“不肯說是嗎?”
謝映軼的耐性是用完了。
胡誌忠察顏觀色,明白到他是不會放過他了,他再不交待真相,隻怕馬上就要變成客棧房間門外的花肥了。
“大公子,我完全是被逼的啊。”
“二公子派我前來殺人,我就是跑腿辦事的,你千萬不要怪罪我。”
“我娘是二公子的奶娘,平日裡麵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二公子都打發我來處理。我們全家人都要看二公子的臉色,這樣做實屬是無奈啊。”
雖然明白到要作出交待,但是胡誌忠還是避重就輕,努力地想要撇清自己。
“說人話,是不是要讓我教你?”
謝映軼幾乎是要被氣笑了,胡誌忠這是把他當白癡了?
他的鬼話他半句也不相信,隻是讓他覺得心累的是,這件事果然是與謝映軻有關。隨著真相越來越多地浮出水麵,他心裡那種被背叛、被欺騙的冰冷也越來越厲害。
“二公子派我來殺掉那個人。”
胡誌忠啜嚅著開口。
“那個人是誰?謝映軻為什麼要讓你殺他?”
謝映軻居高臨下地看著胡誌忠,身上凜冽的氣勢逼人。
“那個人叫做謝齊越,是個鄉下人。”
胡誌忠偷偷地看了看謝映軼,估量著應該老實交待到什麼程度。
“鄉下人?”
謝映軼玩味地開口。
“五百兩銀子買個鄉下人的性命,謝映軻跟你都好大的手筆。而且他千裡迢迢地派你來這裡殺人,他這是吃飽了撐著的?”
“那個人,那個人是——”
胡誌忠的額角上有冷汗冒出來了。
“他是將軍府的血脈,我真正的弟弟謝映軻。”
謝映軼的心頭帶著痛楚,一字一句地說出了真相。
對於謝映軻這個弟弟,他曾經是花費了很多心血教導,但是他的性格孤閉暴戾,與家人越來越生疏。他和三弟的長相、性格跟父親都不相像,他們當初都沒有懷疑過,他並不是將軍府真正的血脈。
十幾年的相處下來,又怎麼會沒有感情?
尤其是他們的娘親,對三個兒子都非常疼愛,知道真相後不知道會如何傷心。
將軍府的血脈被混淆,這些人膽敢是偷龍轉鳳,回想起往日裡麵相處的種種情形,謝映軻對自己的身世很明顯是知情的。
紅花村距離京城有千裡之遙,而謝齊越不過是山野間的獵人。
假若不是陰差陽錯,他跟齊衍慶與這邊有了聯係,隻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世上還有這麼個與他有關聯的男子存在。
他的弟弟曾經走失過,當時帶著他的人,便是胡誌忠的娘親。
“將軍府裡麵的那個謝映軻,跟你的娘親是什麼關係?”
謝映軼想到小李氏,臉色變得非常陰沉。
“他,他是我娘親的外甥。”
胡誌忠在謝映軼道出,謝齊越是他的弟弟後,便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他們原本以為殺掉謝齊越,便可以永遠地保住秘密。
但是現在什麼都完了,謝映軻的身份被揭穿,從此以後他便是一文不值,再也不能夠護蔭他們一家人。而他的娘親親手調換了將軍府的血脈,將軍也肯定不會放過她,他唯一的奢望就是,把罪狀全部推到他們兩個人身上,把自己父子撇清出去。
“很好,你們都太好了!”
謝映軼緊緊地握住了拳頭,胸口因為怒意衝天而起伏。
十九年前,將軍府的次子才剛出生兩三個月,將軍夫人帶著他從邊關回到京城。
途仲將軍夫人的車駕被襲擊,護衛們拚死保護,才讓她擺脫了囹圄。
但是抱著少主人的奶娘,卻在混亂中與隊伍失散。
將軍夫人在安全後,四處派人找尋,但是始終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
直到好幾個月後,奶娘小李氏才抱著少主人,曆儘艱難回到了京城的將軍府。
將軍府上下對於少主人的歸來歡欣起舞,而小李氏也因為護主有功,受到了將軍夫人的重重嘉獎。分彆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孩子的樣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將軍夫人隻以為次子是因為逃亡受了苦,所以才會從原來的白胖健康變得如此瘦弱多病。
他們都沒有想到小李氏,竟然是如此大膽,在暗中偷換掉了孩子。
謝映軻是將軍府中的次子,即使她把孩子奶大了,跟她也是相隔著一層距離。
但是這個孩子換成了她的姐姐的孩子、她的外甥,他們便有了血緣的關係。她讓這個孩子從貧窮的農家子,變成了身份高貴的將軍府公子。
他有如此大的把柄握在她手中,不怕他不聽從她的說話。
於是小李氏便是憑借著這點,成為了將軍府裡麵,有頭有
臉的人物。
她的丈夫當上了管事,而她的兒子胡誌忠,也侍候在謝映軻的身邊替他辦事。
他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全部都是依賴謝映軻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