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現在去哪兒?”少女的急促地喘息著,長時間的奔跑令她的大腦有種缺氧般的眩暈感。
以至於她根本無法思考前路。
夜色下,長風嗚咽,流沙千裡起伏,裹挾著晦暗難明的殺機,唯一輪皓月皎皎如初。
男人僵直一瞬,電光石火間,他將少女拽至身前,蒼白驚惶的麵容便徹底暴露在月色下。
她惴惴不安。
他滿目幽寒。
“是她的意思?”
“……對。”除了這個字,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
嬴政抿了抿乾澀的唇,轉身便要往回走。
“等……等等,你去哪兒?你會死的。”她想扯住那抹玄色衣角,卻在撞入那雙冰寒徹骨的眸光後,怔怔垂下。
這個男人,比秦屹還可怕。
“可姬小姐說過,讓你帶我去秦國王都鄴城,她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那是一張漆黑如墨的,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陰詭的卡牌。
卡牌上,鹿馬顛倒環繞。
指鹿為馬,弄權之術……
秦屹被楚胤大軍困在江寧城,秦國王都隻留了個傀儡帝王,秦彥。
若在此時,墨痕能率十五萬大軍以閃電戰的速度繞後直逼鄴城,控製住秦王,這秦國的天,便從內部垮了一半。
介時,再與楚胤裡應外合,秦屹便是孤掌難鳴,注定敗落。
“姬小姐多次救我於水火之中,墨染無以為報,唯願以秦之疆土,贈予她。”
是隻贈給姬染月,不是楚國,也不是胤國。
其中意味,嬴政怎會不知?
“原來,這就是她欺騙我的理由。”
原來,這就是她為他選定的道路……嗬,男人驟然弓起身,雙手掩麵大笑,一聲比一聲愴然,是漠北風沙都化不開的蒼涼。
“真有意思。”
咱們這位主公,也不是她表現出的那樣沒有野心嘛,瞧瞧這心計,這手腕。
她哪裡是要跟什麼謝衡、洛弦歌之流合作啊,她的目的,分明是整個四國!
但這個瘋子,她難道不知道就算天下奪入手中,也得有那個命享才是,可她倒好,從頭至尾,全然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滴,檢測到卡牌人物嬴政對宿主好感值-60……
滴,檢測到卡牌人物嬴政對宿主的好感值+50——
-40……+80……”
那猩紅的數值反複橫跳後,最後穩定在了:67。
姬染月盯著麵板上的數值看了好一會兒,笑了。
看吧,他待她,到底還是心軟了。
她賭贏了。
“宿主,彆高興得太早,你眼前還有秦屹這個大麻煩呢,你打算怎麼囚禁他?”
“彆急,現在還不是時候。”姬染月摸了摸頸處厚厚的紗布,軍醫還候在外間,耳畔風聲嗚咽,如百鬼哀嚎。
今夜,不知會有多少將士埋骨江寧城。
“你說,秦屹在黎明之前,能趕回城主府麼?”
“宿主要是想看,實時轉播為您傾請服務呢!”
“不用了。”
她好困,想睡覺。
失血過多,哪怕感覺不到痛意,可對身體的傷害,並不會因此減弱半分。
“那……祝宿主今夜好夢。”
這邊姬染月沉沉入睡,另一處,卻是刀山血海。
楚國大軍破開西側城門,湧入江寧城後,便遭到了伏擊。
不過不是人,而是一條條縱深丈餘的地道。
很多士兵直接連人帶馬墜下深淵,血濺數尺。
“放箭!”
除了鐵箭,還有很多從天而降的巨石,一時間,整條長街被血色浸染。
此一役,戰至天明。
楚胤亡軍五萬,秦屹折損一萬七千人。
楚胤大軍退守江寧城外五十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