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月甩了甩手中的鐵鏈,覺得腳躺得有些麻了,正想側側身,換個姿勢,剛一轉過臉,就看見床榻旁一抹高大的暗影。
乖乖,這大活人站這兒都不出聲的麼?嚇死她了!
“彆想耍花招,你能逃得了一次,可絕對逃不了第二次。待雲湘君一到,便是你的死期。”秦屹見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就知道她必定不安分。
但無妨,在雲湘君抵達之時,他會親自,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長陵君,你這又是何苦呢?”姬染月看他紅腫到充血的眼睛,就知道這個男人熬了好幾個大夜,還有那下頜處新長出的的青茬,再配上深陷的眼窩、乾澀的嘴唇,整個人顯得憔悴又陰沉。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姬染月回想了一下上個世界那位練無情決的大佬說過的,“為情牽絆,所困,是為最下之流,愚不可及!”
她還刻意模仿了那位大佬的神態語氣,每一個字,都是對現在秦屹狀態的紮心嘲諷。
今日這場刺殺,鬨得這麼大,就為了抓一個她,實在沒必要。
胤王若真要追究,秦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不被扒下一層皮來,估計都回不了秦國。
“為情牽絆,所困……說得真輕巧,可你非我,又怎能明白我的悔恨?”他的嗓音乾啞的像老舊的風箱的滋滋聲,沉悶到了極點。
三年前,他若一早就發現了公主所乘的馬匹有異,也許公主就不會……
“你占著公主的身體,公主的姓名,難道你就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名字麼?”
“還是說,像你這種小偷,一見光,就會迎來死亡?”
姬染月嬉皮笑臉的神色一下子凝滯了,她的整個眉眼仿佛染上了器質性的冰冷色彩,媚豔如刀,眸光似能剜人血肉一般,“你明明什麼都不清楚,就自認為了解了所有真相。”
“今日,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要說句實話,即便你將我的靈魂從這具身體中剝離出來,你喜歡的那位尊貴無雙的長公主殿下,也不可能回來,就這麼簡單。”
“你現在這副模樣,像極了妄想水中撈月的猴子,百般算計,到頭來,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夢罷了!”
“你閉嘴!”他覆身過來,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他的指尖包繞著她的頸脖,再猛著收緊,那力道,似乎是真的想將她,直接活活掐死。
“你……你這麼生氣,不就……就是我戳中了你的痛點麼?”她臉頰因瞬間的缺氧而漲紅了一片,可她的唇角卻高高揚起,雙眸中寫滿了譏誚,“其……其實,你心裡很清楚——”
他的掌心貼附在她頸間的血管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顫動,以及,他的恐懼。
“就算我死了,她也回不來。不管你請什麼大巫也好,什麼雲湘君也罷,不過都是徒勞……嘶!”
他的掌心再度收緊,可眼底,已是一片灰敗,這個強勢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就像是失去了伴侶的獨狼,在低低的哀嚎,“那你讓我怎麼辦呢?”
失去了複活她的這個目標,他渾渾噩噩,竟不知活著的意義還剩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