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姬染月並未注意到嬴政此刻差點原地裂開的低沉心緒,因為,輪到她了。
她心中長舒一口氣,跟隨著隊伍緩緩上前,站定,斂目,一套動作下來,竟莫名有種行雲流水般的韻律感。
其實關鍵還是看臉。
她對這一次易容後的臉,還是很滿意的。
參照了她先前某個世界裡的一個評選——最吸引女性的男性麵容長什麼樣?
其中投票過億,排在亞洲麵孔區第一的,正是那個世界裡的一位頂級男星。
她照著記憶中的那張麵容,給自己進行偽裝,順便融入了更加東方、具有古典韻味的五官。
沒錯,她拿得就是第一眼驚豔,第二眼更驚豔萬人迷劇本,她就不相信,齊韞對著這樣一張臉,不會生出占有的心思。
“你,上前幾步。”齊韞斟了一杯酒,往口中傾儘,她仰頭灌至一半,餘光正見一抹朱紅豔豔,如雪中寒梅,叫人挪不開視線。
可惜少年低垂著頭,容色未顯,她頓覺口中的酒,無甚滋味。
要叫人湊近一些,才能窺見這其間風姿。
齊韞從未委屈過自己,心裡想什麼,嘴上也就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姬染月頭卻垂得更低了,叫人隻能看見一個圓圓的後腦勺,但不會叫人覺得瑟縮,反倒可憐可愛,毛絨絨的,想好好把玩一二,她默默上前了半步。
充分把齊韞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猶抱琵琶半遮麵,最是撓人。
“再走近些,到寡人麵前來!”齊韞已是微醺,她拂袖,拍了拍身旁冰涼的坐席。
“這——”
怕是於禮不合。
齊韞身旁的內侍總管正要提醒,卻被身後一臉機靈相的小太監扯了扯背後的腰封,“乾爹,相國都還未說話呢……”
咱可彆做這出頭鳥。
王上難得開懷,何必掃興?
洛玦歌壓根沒將注意力放在齊韞身上,而是在思索著一些要事。
他的暗探於前幾日在北齊草原上,發現了疑似齊暄之人,但派人追殺而過,不僅沒能成功,還失了齊暄的蹤跡。
而且昨夜他還收到一封姬辭月派人送來的密函,言張良已中三日銷之毒,但藥性有異,因此,姬染月已帶張良出發前往北齊尋求解藥,讓他務必警惕,如有機會,悉數誅之,切莫心軟,重蹈覆轍。
嗬,還用得著姬辭月提醒麼?
心軟?他連心都沒有了,談何柔軟?
齊暄已在齊國,且先前與姬染月同行而來……如果他是齊暄,歸齊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齊韞。
齊暄一定會來王宮,那麼,姬染月一行人,此刻會不會也在王宮呢?
要想混入王宮,今日大選,諸事蕪雜,再合適不過,那麼——
他們會不會就藏在今日前來參加大選的公子當中?!
洛玦歌的視線驟然沉銳,正想往禦園之中的眾多公子掃去時,卻聽見齊韞的忽然揚起的一聲,“相國!”
他強行扭轉視線,落在了高座之上,卻見齊韞已半俯下身,鉗住了那位少年郎的下頜,卻並不是向上仰抬,反而一個扭轉,令其側擰,正對上他瞥去的目光。
四目相對,他沉涼如死水,那少年卻是懵懂,極富生氣,讓他想起了幼年養的一隻雀鳥。
臥槽!其實這麼毫無預兆地撞上洛玦歌的目光,姬染月的心都快懸到嗓子眼了,好在她演技高超,一秒切換狀態。
齊韞這人,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麼?
她想乾什麼?
女人乾燥的,甚至帶點粗礪的指腹,緩緩撫上了少年嬌嫩的麵容,但她的視線,卻是直勾勾盯著洛玦歌的,“不知相國大人以為,此子容色,可是冠絕齊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