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染月自卡冊中取出那張尚未來得及捂熱的絕版天階卡牌——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指定使用對象:齊暄。
卡牌之上,光芒流轉,五色瑰麗,盈盈其間,可就在姬染月滿懷期待,眸中笑意暈染開來之際,那光芒驟然暗淡,直至徹底熄滅。
卡牌從空中墜落,靜默地躺在少女的掌心。
當然,這個場景,齊韞是看不見的。
但她從姬染月的神色中,隱隱猜中了什麼。
其實並沒有太多失望,隻是心裡泛著點苦澀意味。
“滴,檢測到宿主指定人物並未處於身死狀態,因此該卡牌使用失敗,已進入暫時冷卻期。”
使用失敗,人沒死?
等……等等!齊暄沒死?!
那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麼,他……他沒死。”齊韞聞言就想起身,卻忘了自己的雙腿已無知覺,一個失重,倒在了木製的地板上。
“我得回北齊。”
他那麼怯弱的一個人,待在那吃人一般的幽都,肯定嚇壞了。
“彆……彆衝動,你的傷還沒好。”姬染月沒料到她反應竟會這麼大,等她回過神時,齊韞已經倒在地麵上了。
她下意識要去扶,可卻忘了自己也是個重傷患者,一時胸口的傷口崩裂開來,最後,兩人交疊著手臂,齊齊臥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春日的地麵,泛著些潮氣。
兩人擰過頭,相視而望,凝視著對方傷口崩裂,狼狽不已的情狀,唇角皆高高翹起,笑得燦爛若昭日。
一笑逢知己,人生第一快哉事也。
……
病來山倒,病去抽絲,姬染月那次倒地後,就被嬴政勒令,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
她倒是想溜出去,奈何某人盯得實在緊了些,整得她跟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主公,喝藥了。”
#大郎,喝藥了#
姬染月一聽這聲音,寒毛瞬間豎了一身,她偷偷扯了扯被褥,擋住半張臉,佯裝自己還在睡夢中。
待高大的男人走至床榻前,咫尺之遙,陰影覆下,她才迷迷糊糊地睜眼,但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嗓音透著點啞意,“唔……放哪兒吧,我等一會兒……就喝。”
“姬染月,我數到三,你再不起——”
“一……”男人聲音沉肅,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彆彆彆,我這就喝,這就喝!”她騰地一下從床榻上坐起,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小心從他手中接過那黑黝黝的湯藥,還沒喝呢,口中便開始泛苦。
她端起碗沿,緩緩貼近唇邊。
“哎呀!”似乎是被燙了一下,那藥碗一個側翻,湯汁灑落在玄金色的錦緞上,深染了一片。
“對不起,政哥,我一下子沒端——”她的指尖正要觸及那處濡濕的袍角,卻被一雙乾燥溫涼的手掌,鉗製住了腕間。
嬴政居高臨下,眸光沁涼如冰雪,那眼神似嘲似諷,仿佛在說:“主公今日,又是整得哪出把戲?”
“我……我就給您擦擦,要不這樣,政哥趕緊回去換身衣物吧,雖將至初夏,但還是——”
“不!”他扣住她細瘦的頜骨,強行令其仰起,唇微張,便端起另一份早有準備的備用湯藥,抵著她抗拒的齒沿,將藥悉數灌了進去。
簡直痛苦麵具,姬染月整個麵容都扭曲了一瞬,下意識想嘔出來,卻被他一個反掌捂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