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童養媳 化雪掌 11020 字 5個月前

這幾日來,她時不時就哭。

但這哭與從前的哭卻不一樣了。

那時候她在京城哭,是傷心他娶了汪琬雲,可如今她哭,是因為她在思念陸回,擔心陸回。

每次她哭,顧亭勻都感覺自己的心在絞著疼。

他是多麼可笑的一個人。

*

臘月二十七這一日,燕城又下雪了。

雖然顧亭勻是出公差,但好歹是過年,奴仆們難免也準備了許多過年的東西,而附近的官吏知道他在燕城,一個個地上趕著送好東西來。

顧亭勻對這些一概沒有興趣,著人處理了,隻一心想著與蘭娘一起過個好年。

這一日,因著來了個顧亭勻曾經的同窗,他喝了些酒,等去蘭娘屋子裡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蘭娘嗅到他身上有酒味,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顧亭勻便衝她笑。

他拂了下袖子,坐在屏風外麵的椅子上,端起來一碗涼了的茶要喝。

蘭娘瞬間喊了:“那茶冷了。”

顧亭勻停住手裡的動作,看向她,唇邊含笑,可眼神卻有些迷亂,他應當是喝得有些醉了。

蘭娘後悔喊了那句話,但她實則是擔心任何一個人的身體,這茶這麼冷,是丫鬟忘記倒了的,無論是誰喝都會對身體不好。

可話都說了一半了,她也不好再吞吞吐吐,那樣反倒更是讓人誤解。

於是,蘭娘便道:“我是大夫,最不想看到任何人傷害自己的身子。冷茶傷身傷胃,誰喝了都會不適。”

屋中很是安靜,顧亭勻手中握著一隻茶碗,卻像是把玩著一個玩意兒似的,他倒是沒有再喝那碗茶了。

蘭娘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若陸大夫在此,也會這樣提醒你的,醫者仁心,他教我醫術之時便告訴我做大夫便是救人,不拘男女老少,朋友還是仇敵。”

男人靜靜地聽著這話,燭光打在他如鐫刻一般的俊朗五官上,把他照得渾如一幅畫。

那眼神,深邃中帶著幾份醉意,他忽然笑了。

“那你可真是個好大夫。這冷茶是傷身啊。”

他說著喝了一大口,喉結跟著滾動兩下,而後笑得更是暢快:“你從前未做大夫之前,也時時提醒我不可喝冷的。可要我說,這冷茶是最有用的。比方說,最想你的時候,冷茶喝下去,便能把我的心也澆得冷得透透的。那種五臟六腑都被灼燒到難以平靜的滋味,恨不得讓自己死上無數次的痛苦,都得靠著無數杯冷茶,一次次地澆下去啊。”

他又喝了一口,明明是冷茶,可看他那酣暢的樣子,就好似在喝酒一般。

蘭娘輕咳一聲:“你喝醉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顧亭勻笑了:“阿蘭,我是不是讓你很難受?”

蘭娘望著他,這時候知道他醉了,與他說什麼,其實沒有太大意義。

她不說話,良久,顧亭勻站了起來:“來人,扶我回去。”

他很快便被彰武扶走了,蘭娘在屋子裡卻久久平靜不下來。

第二日阮知府派了人來送東西,說是他們自家廚房做的年糕,很是香甜可口,讓蘭娘要趁熱吃。

那年糕據聞是蘭娘未走失之前很喜歡吃的東西。

蘭娘拿筷子夾了一下,便發現年糕裡頭是有餡兒的,軟糯的紅豆餡兒,看起來就非常好吃。

她嘗了一口,要再夾,便瞧見裡頭不對勁,心裡一跳,把筷子放下了,吩咐貼身丫鬟去端些新的熱茶水來。

等丫鬟一走,蘭娘立即去把裡麵的紙條拿出來,很快便見到了紙條上的字。

是她爹阮知府的字,告訴她已經安頓好了陸回,隻等年三十她回去過年便可以進行計劃。

隻是,她這幾日須得對顧亭勻好一些,省的引起他的懷疑。

蘭娘心裡不住地跳,很快便把那紙條扔到火上燒完了。

她非常不安,但想到康哥兒,再想到陸回,忍不住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當然,她也不會把罪責放到她父親身上的。

她知道顧亭勻是多麼瘋魔的一個人,如今他身居高位,一個不如他的意,他便手段狠辣。

縱然父親說,若是顧亭勻因為她而對阮家如何,他立即聯合旁人彈劾顧亭勻,但蘭娘依舊不想連累父母。

但他也是一個多疑的人,他能走到現在,必定是十分聰明的,她小心思太過刻意也會引起他的懷疑。

蘭娘思前想後,這一晚開始了。

她起身去洗臉的時候,一個不慎就摔了一跤,旁的倒是沒什麼,手碰到架子上撞得有些紫了。

顧亭勻知道之後,立即要發落伺候她的丫鬟,蘭娘自然攔住了。

她神色中有些委屈:“你怎麼動輒就打打殺殺的?我自己摔著的,關他們什麼事情呢?顧亭勻,你……你自己害我不高興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懲罰你自己?”

這話說出來,似乎氣氛就變化了。

顧亭勻讓丫鬟都出去,他親自給她塗藥膏,又對著她手小心仔細地吹了吹:“全是我不好。你想怎麼懲罰我?”

蘭娘麵色依舊不好,但說出來的話軟了些:“罰你……不許再來我屋子裡。”

顧亭勻笑了:“這個不成,再換一個。”

蘭娘便不再搭理他,顧亭勻抓起來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懲罰我挨你的打,好不好?你想打我哪裡就打我哪裡。”

女人低著頭不說話,顧亭勻見她沒有反抗,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裡。

“阿蘭,你總算肯對我這樣了,你生氣便同我說出來,想罰我你也說出來,你不要不跟我說話。”

蘭娘依舊不說話,顧亭勻與她麵對麵坐著,瞧見她粉嫩的臉頰,幾根發絲亂了,到鼻子跟前被呼吸一吹,亂得更厲害,他的心也跟著亂了。

下一刻,男人的唇湊了上去。

蘭娘把頭低得更厲害,他便去極其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鼻尖,而後是額頭。

“阿蘭,原諒我好不好?我求你。”

蘭娘聲音很低:“乳母要把康哥兒抱過來了。”

方才乳母把康哥兒抱去擦洗了,這會兒算著時辰也快回來了。

顧亭勻咳嗽一聲坐直了,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蘭娘借著低頭的動作往他腰上一看,便瞧見他腰上掛著的幾塊牌子。

那裡頭分好幾個地方的牌子,其中便有履霜院進出的腰牌。

若是等到過年從阮家出逃,他必定要拿阮家人出氣,可若是從履霜院逃走的,到時候阮知府反倒可以問他要人,他是沒有立場去責怪阮家的。

蘭娘心裡忐忑,最終,還是道:“我手疼。”

顧亭勻一聽這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把她手拿起來仔細查看,給她輕輕地揉著。

蘭娘看著他仔細的樣子,此時離得近,他頭上的白發看的更是清楚,若不考慮其他的,真會讓人覺得他對她是好得天上有地上無,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也是個可憐人。

可下一秒,她便又想,若是他肯放棄逼迫她,或許他們都不再是什麼可憐人了。

而若是當年他就沒有把她誆騙到京城,後來的種種更不會發生。

他可憐,但她也可憐,陸回也可憐,康哥兒更是可憐。

思及此處,蘭娘硬下了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想自殺謝罪,卡文的時候真的頭禿…………

今天總算又理順了些,昨天在電腦跟前坐著頭都要炸開了硬是沒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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