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童養媳 化雪掌 12643 字 4個月前

話是這樣說,眼睛卻還是往上瞟,顧亭勻也笑:“那你看看喜不喜歡。”

他掀起來那塊紅布,裡頭赫然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曇花!

蘭娘訝然,那曇花花瓣正在緩慢地打開,潔白如玉的曇花,盛開宛如傳說,極少有人能親眼目睹。

可這一晚,他們二人相擁著,親眼瞧著那一株曇花一點一點地綻放。

從羞澀的花苞,到完全盛放的絕美花朵,就在短暫的半個時辰內,那花瓣完全綻放之後,宛如仙子舞在半空,姿態嫋娜,仙氣逼人,空靈且妖嬈,顏色嬌嫩清純,美貌讓人見之忘俗,再難忘記!

而後,花瓣一點一點地衰老,枯萎,閉合,墜落,整個過程,如一出唯美動人的哀曲,蘭娘看得過癮,待到花瓣枯萎之時忍不住抓住顧亭勻的衣袖。

她愛極了這樣珍貴的美景,喃喃說道:“怪道都說曇花一現,當真是美極了!可這世上,能見到曇花一現的人又有多少?勻哥,你怎麼知道它今晚要綻放?”

“我讓人養了許多曇花,為的便是今日。”

他四處打聽,花了重金,也是曆經了許多失敗才有了今日。

顧亭勻摸摸她臉頰:“為的便是今日博你一笑。阿蘭,你喜歡什麼,我便努力送到你眼前,往後的每一年也都如此好不好?”

蘭娘原以為他給自己的生辰禮物會很特彆,但沒有想到會這樣特彆。

這世上,誰不想親眼瞧見曇花綻放的一瞬?

人就這一輩子,恨不得觀儘世上的奇珍異寶,光怪陸離,可又哪裡有那麼多的機會?

更何況,深愛的人就在旁邊,一起見證著世界的美好。

蘭娘坐在他懷裡,聲音像是蘸了蜜糖:“我永遠都不會忘了這一晚,勻哥,曇花隻開了那麼一會兒,可我覺得,它會在我的記憶裡綻放一輩子。”

因為有他的愛作為澆灌。

顧亭勻大笑起來,揉揉她臉蛋:“傻子,想不想出去看星星?今日月亮也好的很,我在天上寫了一首詩送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蘭娘隻感覺到心臟砰砰在跳,她都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抓著他袖子問:“你又給我準備了什麼?我覺得曇花都已經很好了,難不成還有更好的麼?”

再說了,顧亭勻又會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不行?

顧亭勻隻笑笑,給她裹上披風,牽著她手到了院子裡。

蘭娘猜了半日,原本以為還是會有煙火,畢竟上次的煙火她很喜歡,可這一次她猜錯了,並沒有煙火出現。

他們相攜站在廊簷下往夜空望去,月色溫柔,星子灑滿了天空,原本安靜無比的天空忽然就出現了異樣。

起初,是一顆又一顆的流星從天空劃過去,而後,那星星越來越多,直到整個天空宛如下雨一般的星星不住地劃過,那場景壯觀無比!

此時已經深夜,萬家燈火已滅,鮮少有人注意到天空上出現了這樣壯觀的一幕。

可若有人真的瞧見了,必定永生難忘!

那一刻,直讓人覺得天地之大,人隻是一介渺小無比的東西,讓人下意識地敬畏天地敬畏生命。

也是在那一刻,會更明白在這樣廣袤神奇的天地之間,有人在旁邊陪著你愛著你,是多麼多麼珍貴的事情。

銀河燦爛,流行飛躍,蘭娘看呆了,脖子都仰酸了,可還是貪婪地望著天空上的美景。

良久,她才癡癡地問:“勻哥,你是怎的知道今日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

顧亭勻笑著摸摸她手心:“欽天監陳大人觀天象無數,推測出今日有這樣的氣象,便告知了我。阿蘭,能與你一起看到這樣的好景,我死而無憾。”

蘭娘潔白無瑕的麵龐上都是笑:“我也死而無憾!”

這一年的生辰日,顧亭勻像是沒有送過蘭娘禮物,但實際上他送的禮物實在是叫蘭娘記憶深刻。

日子在這樣的柔情蜜意中緩慢地流淌著,在明願十五歲那年,顧亭勻徹底地開始不理朝政。

如今朝廷風氣極好,百姓安居樂業,學子們都十分好學,人人把讀書當做一件極為光榮之事,而蘭娘所創辦的醫藥堂教出來許多學徒,其中有男子也有女子,解決了許多的疑難雜症,看病不再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是造福了全天下的人。

淞姐兒十八歲了,她長成了大姑娘,雖然還年輕,但卻已經繼承了她娘的衣缽,獨當一麵,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成為遠近有名的女神醫。

她與陸家的公子陸康因為互相不服氣對方的醫術而鬥爭了好幾年,原本按照輩分,蘭娘喊陸回師父,陸康便就是淞姐兒的叔叔的,但淞姐兒不知道打哪裡知道了自己娘的那段往事,死活不肯喊陸康叔叔,反倒說是什麼陸康當初也喊過蘭娘娘親,他們算是平輩。

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錯綜複雜,陸回與蘭娘這些年走動不多,什麼師父不師父的也不是很在意了,陸康隻有在才出生那段時日被蘭娘照顧過,實則記憶裡沒有蘭娘的影子,若論對外的說法,他的確算是淞姐兒的叔叔。

可不知道為何,一見到那個女孩兒,他便覺得這個叔叔自己當不得。

但他也很是瞧不上淞姐兒次次與他針鋒相對的樣子,覺得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麼總是愛與人爭論?

可要是真的幾日不見,沒有與她爭論一番,他又覺得日子好似缺少了什麼,因此,陸康時不時地湊巧與淞姐兒遇上,每次還都恰好遇到些醫術方麵的難題與她爭論起來。

他們吵得不亦樂乎,次次都把對方氣得臉色發白一拍兩散,沒有注意到旁人看他們的目光逐漸曖昧起來。

陸康他娘翠娥私下與蘭娘商議了一番,最終決定任由孩子們自己發展,感情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

明願十五歲,年紀輕輕已經中了狀元,才華橫溢獨當一麵,未來一片光明,幾乎不需要顧亭勻與蘭娘操心。

顧亭勻私下與蘭娘商議了一番,決意不能常年待在京城,孩子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們便也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其實蘭娘沒有特彆想做的事情,她的心願便是與顧亭勻日日廝守,順便給需要治病的人解決難題。

可顧亭勻想做的事情很多,他想帶著蘭娘去看遍這個世界。

這對於如今的人來說,是很新奇的想法。

人但凡是有個金銀窩,哪裡又願意挪到其他地方?更彆說四處漂流了。

但顧亭勻跟蘭娘這樣做了,他們一路走一路做些好事,遇到需要幫助的人便幫上一把,閒暇時遊山玩水,見過轟鳴而下震懾人心的瀑布,爬過鬼斧神工陡峭險峻的高山,見過一望無垠的大海,在落日時追逐著浪花奔跑,在海裡捉魚抓蝦,而後架在火上烤……

一路上救了不知道多少人,路上的生活艱辛,卻快活無比。

直到他們在冬日的時候到達了最北部,那裡冰天雪地,凍得人瑟瑟發抖,大雪能厚得到人的腰處,但這裡也有許許多多其他地方沒有的樂趣。

他們用厚厚的大棉襖把自己裹緊,坐著雪橇從雪坡上滑下去,見識到當地民族百姓建造出來的各式各樣的冰雕,坐在炕上吃凍梨凍柿子,在某一夜,看到了極光。

炫麗的極光仿佛不該是這個世界會存在的事物,那種能把人的靈魂都震懾到的五彩斑斕橫跨整個天空,把整個世界都營造出一種神奇的氛圍中,就好像從原本的生活中割裂開來。

那時候,人會覺得所有的往事,那些酸甜苦辣都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

見過這世界,才明白人生的真諦,才知道純粹又勇敢地去追求去熱愛,才是最令人瘋狂且心動的事情啊!

世界之北令人著迷,但實在是冷,顧亭勻與蘭娘沒有待太久,還是返程了。

但一路見識過的那麼多事,已經非常值得來這一趟,等到年老之後圍著火爐,回憶也會變得更加繽紛。

兩人一路從東北趕回到京城,路上花費了四個月的時間,自然是一邊走一邊幫助旁人做了不少的事情,才耽擱了這樣久。

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在路上救了個女孩兒,小女孩兒才九歲,雙親都死在了身旁,她孱弱的小身板瞧著瘦骨嶙峋,被顧亭勻與蘭娘遇見時,她正一邊哭一邊試圖埋葬爹娘。

顧亭勻第一眼瞧見她,便想起來初次遇到蘭娘的時候。

而蘭娘一頓,也回憶起來許多年前的事情,她比誰都更理解這女孩兒的無助。

二人救了女孩兒,幫助她安葬了她父母,而後便想就地給她找一戶人家收養她。

隻可惜,這世道沒有幾人願意平白無故收養一個女孩兒,大多人的意思也是收養她可以,但也是要當做童養媳來收養的。

童養媳……

蘭娘當初便是以童養媳的身份被收養的,但顧家待她並非是真的以童養媳的心態來養,旁人家的童養媳那都是等於個苦力似的,日子並不好過,隻有她,在顧家被當成了女兒。

兩人找了許久,最終才找到一對心地善良沒有女兒的夫婦願意收養這女孩兒,當做女兒來養,顧亭勻贈了他們不少銀錢。

而後蘭娘又在這小城逗留幾日,為的是幫這裡的人義診。

臨走那一日,她正與顧亭勻收拾著藥攤子,那對答應收養女孩兒的夫婦匆匆找了過來。

“顧兄弟,顧家嫂子,你們請留步!棉丫頭雖是進了我家,我們也是真心疼愛她,可她這幾日滴米不進,今兒乾脆直接暈倒了,在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呀!”

蘭娘與顧亭勻對望一眼,同時想起來當初蘭娘初進顧家時的狀態。

那時候蘭娘也是一心尋死,並不想活著,因此什麼都不想吃。

是顧亭勻一次次地哄著她,勸著她,幫她活了下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個顧亭勻,若是沒有顧亭勻,隻怕當初的蘭娘也早該死了吧。

她歎氣:“我們去瞧瞧棉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羨慕所有看過極光和流星的人,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看極光和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