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莫因雪卻察覺鹿予安的疏離,沒有再說什麼。

黑色的轎車緩緩繼續向前啟動,輪胎劃過水麵,留下一道水痕。

車內堂妹抱怨道:“因雪哥哥,你乾嘛開窗戶啊,我的頭發都被雨飄濕了。”

鹿予安轉身順著山路往下走,但是雨幕下他的視線很不好,嘈雜的雨聲很大程度的乾擾他的聽力,讓他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艱辛。

好在幾分鐘後,一輛銀灰色的轎車緩緩的停在了他的旁邊,車主是年輕的女性,穿著職場套裝,看起來精明乾練,但是卻很有愛心,甚至主動將她副駕駛堆起來策劃文件往後座一扔,讓鹿予安抱著小狗坐在副駕駛,帶他們去醫院。

將小土狗寄養在醫院,鹿予安才回到了家。

鹿宅裡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現在才回家,鹿正青和鹿望北都很忙,根本顧不上他。

前世如果不是鹿予安刻意每天早上早餐時候見,他們可能很幾天都見不到一麵。而現在鹿予安顯然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

而此時,鹿家的書房。

鹿正青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朝書桌對麵的長子,長長歎了口氣:“那就給他吧。”鹿予安拿走媽媽畫作的事情,是瞞不過鹿正青的。

本來也是妻子留給予安的東西。

隻是——

今天清晨花園發生的事情早就通過傭人告訴了他,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從杜秘書那裡知道予安聯係了律師,去查妻子留給他的那筆錢。他一向覺得孩子還小,不需要太多錢,沒有告訴過予安那筆錢的存在,但是予安竟然知道了。

他心裡明白,他和妻子的東西總有一天都要留給孩子們的,但是這樣直白被要走——

鹿正青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今天晚上公司還有事情,外麵風雨交加,但鹿望北還是要去公司。

已經換上正裝鹿望北站了起來,把椅子上的西裝外塔搭在手上,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卻是冰冷的。在他看來鹿予安不過是連表麵的乖巧都不願意裝了,用胡鬨的方式吸引他和爸爸的注意。

但鹿正青卻並沒有察覺,相反他看著剛剛出差回來又要趕去公司的長子,內心充滿了愧疚,這種愧疚衝淡了他的憂心,他想起彆的事詢問道:“望北,外麵雨這麼大,彆自己開車了,讓司機送你,他已經接與寧回來了。”

他對長子是愧疚的,長子是他最期盼的一個孩子,他親自照顧長大,因為妻子身體不好,甚至很長時間他都以為長子會是他唯一一個孩子,長子可以說承載他對孩子全部的騏驥。

但是初為人父,難免有所疏忽,長子小時候吃了很多苦頭。

鹿正青想到這裡,又忍不住朝長子關切說:“之前和你說的體檢報告呢?記得讓你秘書發給我。”

後來予安出世,予安因為早產身體差,他和妻子的注意力幾乎都在予安身上。予安出事後他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長子就突然長大,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在家照顧弟弟,在外幫他處理公司事務。

長子成年那天他和長子溝通過,長子願意接手他的事業,他說以後繼續為弟弟遮風擋雨。在同齡人還在玩樂的時候,長子就已經公司中忙碌,這麼多年長子的付出他看在眼裡,他內心已經決定將事業交給長子。這是長子應得的。

但鹿正青隱隱有些擔憂。

在他的朋友中,因為繼承權孩子們反目的不在少數,他以前不擔心與寧和望北的,但是予安呢?

他發現予安因為成長的環境,對物欲看得格外重甚至有些偏執,就比如今天,甚至從李家回來之後,予安從來沒有回去找過李家。

不是說他希望予安繼續和李家保持聯係。但是十年的感情,竟然說斷就斷,他也覺得有些寒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之前也在予安的書櫃上看到幾本酒店管理方麵的書籍,委婉的試探後發現,予安似乎早早就規劃好畢業之後要去公司。

那以後——

鹿正青心中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隻能安慰自己,予安還小,還能慢慢教導,所幸與寧還是乖巧聽話,他想起幼子的事情,朝長子囑咐道:“楊大師的邀請我們一家去畫展,你記得把日程空出來。”

“還有楊大師的師叔下落,能幫忙的我們也要去幫忙,我這裡有張照片,你讓人去打聽消息。”

他已經知道楊大師這次來南市是還為了找失蹤多年的師叔,和師叔的小弟子。

若是能夠幫上一二,與寧拜師的事情恐怕就能敲定下來。

鹿家立足酒店行業,旗下也有藝術酒店,和本地畫廊畫家圈子交往甚密。

他從書桌抽屜裡拿出張照片遞給鹿望北。

這件事情難就難在整個南市戶籍係統都找不到楊大師師叔的名字,他們現在手裡和那位老人家唯有有關係的就是在本市找到了那位老人家的畫,畫上的款識私印和他年輕時候一樣,沒有變過。

如果能夠找到畫的出處,也許能夠找到那位老人家。

鹿正青將濃墨山水畫角落裡的私印指給鹿望北看。

鹿望北將西裝外套穿好,將照片接過來,目光落在照片的時候動作一凝,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仔細打量半晌才抬頭肯定:“這個印章好像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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