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爺爺直接把他帶到了莫因雪的房間!
怪不得管家爺爺不把莫因雪的行李帶走。
鹿予安頓時間覺得自己臉頰發燒,在莫因雪的房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當然他一開始沒有認出來不是因為他對莫因雪的房間不熟悉,隻不過他和莫因雪住在一起後,莫因雪京市家裡中的房間漸漸的也帶上了他自己的風格,多了很多他自己的東西。
這樣純粹的隻帶著莫因雪風格的房間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而正在他出神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莫因雪走了進來,看見鹿予安沒有吃驚,反而自然而然攬住了鹿予安的腰,看向鹿予安正在看著的那本:“怎麼了?”
鹿予安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將書關上。他看著半開的門外空蕩蕩的走廊,鬆了口氣,後退一步,支支吾吾說:“我好像走錯房間了。”
莫因雪挑眉,環視一圈說:“沒走錯房間。”
他看著鹿予安的表情,像是明白什麼輕笑說:“家長早就見過了,怎麼現在才開始不好意思啊。”
鹿予安一愣反問道:“什麼時候見過?”
莫因雪挑眉好氣又好笑:“一年前爺爺去京市——”
鹿予安一聲輕呼,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原來那就是見家長啊。怪不得飯後莫爺爺給他一個大紅包。
可是——可是怎麼沒有和他說啊。
“外公沒有和你說?”莫因雪這才回過味來。
肯定是顏老忘記了。
鹿予安沮喪的栽倒莫因雪懷裡。
他努力試圖回憶起他那時有沒有做任何不恰當的事情。
應該沒有吧?
莫因雪單手將鹿予安接住,另一手揉了揉鹿予安的頭發說:“你放心,爺爺很喜歡你的。”自從那個夢之後,莫因雪無法抗拒和予安之間任何肢體的接觸。
仿佛這樣才能真實確定他的存在。
鹿予安毫無所覺的長長歎了口氣,並沒有感覺到被寬慰到,總共才見了一次麵,怎麼可能就會很喜歡他呢。
而在這時,莫因雪的屏幕亮了亮。
屏幕中莫因雪在國外的社交賬號。
鹿予安看了眼,莫因雪社交賬號的頭像似乎是一張簡筆畫。
那幅畫似乎畫得極其匆忙,
隻是鹿予安沒有想到,第二天他就在書房看到了莫爺爺。
他去書房隻是一個意外。
莫家大的超出他的想象,二樓有好幾個樓梯,他習慣性的推門而入,進去才發現這是莫爺爺的書房。
莫爺爺正坐在紅木前低頭看著什麼。
鹿予安連忙說了聲抱歉,就要離開。
頭花花白的莫爺爺卻抬頭說:“予安,你來的正好。”
鹿予安乖巧的走過去,才發現莫爺爺卷起的畫軸上是《雪行寒山圖》的摹本。
他從上麵熟悉的筆墨中能夠看出來,還是他和顏老最後敲定的那個版本。當年《雪行寒山圖》還在複原階段的時候,莫爺爺就想要來京市,但當時在醫院治療的他身體不允許他長途奔波。
鹿予安連夜將這幅摹本畫好,將這幅畫交給莫因雪讓他帶回港城。
他本以為莫爺爺在看過真跡之後,早就將這幅畫放到一邊,沒想到莫爺爺竟然還保存著這幅畫。
看著他驚訝的目光,給人感覺很嚴厲的莫爺爺卻難得柔和的笑笑,鹿予安這才發覺莫因雪的眼睛和莫爺爺很像。
莫爺爺起身朝書房的旁邊隱蔽的側門走去。
鹿予安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後。
打開側門,裡麵是一間恒溫恒濕的收藏室,不大的收藏裡牆上掛著許多畫作。
鹿予安略微一眼掃過去,就在上麵看多不少精品,有當代顏老的作品,還有不少古畫,甚至上麵還有記錄在語文書上的傳世名畫。
這一屋子畫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鹿予安知道莫爺爺是喜歡古畫的,甚至在藝術品行業戴了一輩子的他,審美非常好,去博物館和顏老兩人說的頭頭是道,要不是這幾年他狠狠補了很多知識,他差點都跟不上兩個老人家的思路。
莫爺爺卻帶著鹿予安慢慢走過這些畫,走到最裡麵的玻璃櫃前,將那幅摹本的《雪行寒山圖》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鹿予安瞬間就感覺不好意思,淺棕色的眼睛左右亂瞟。
他臨摹的一幅畫,怎麼好意思放到這裡啊。
但是莫爺爺卻看穿他的想法笑笑說:“這裡放的都是我很喜歡的畫。”
莫爺爺的眼睛看向牆壁。
鹿予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牆上是一幅他去年在畫展上賣掉的作品。
他明明記得買家不是莫爺爺啊。
莫爺爺看著鹿予安卻放柔了聲音說:“這幅畫我是在港城的畫展上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歡,買下來之後才知道是你的畫。”
莫爺爺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才將這幅畫放在這裡的。
鹿予安鬆了口氣,也察覺到莫爺爺看似嚴肅的臉龐下的善意。
《雪行寒山圖》的卷軸很長,莫爺爺獨自一人要將畫軸收起來有些吃力,鹿予安伸出手,扶住畫軸的另一端。
低頭收畫的莫爺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直到兩人協力將畫軸放回到玻璃櫃中。
莫爺爺將玻璃櫃關上,像是回憶起以前的那些事說道:“以前因雪在我麵前從來都不提這幅畫,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找它。”
“所以他坦然將摹本帶到我麵前的時候,我當時差點不敢相信。”莫爺爺雙手負在背後,一邊走,一邊慢慢的說著。
等走到門口,莫爺爺向來嚴肅的臉似乎有了一絲笑意,他看向鹿予安說:“以後你和因雪兩個人好好扶持走下去。”
鹿予安一愣,然後重重點頭。
他會和因雪好好走下去的。
隨著莫爺爺生辰的帶來,莫宅也越來越忙。
在臨近生日的前一兩天,謙謙也從國外飛過來了,他最近在參加一個國際項目所以才沒有跟著鹿予安一起來港城。
他原本是很粘著鹿予安的。鹿予安甚至發現有時候謙謙超過一天看不到他就會開始莫名的焦慮。
就連謙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鹿予安想讓謙謙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總是圍著自己。
鹿予安用了整整大學四年慢慢引導謙謙,而現在謙謙也有自己的人生和事業,習慣段時間內見不到他,這一次謙謙就是去參加國際比賽。
他剛好和許邵雲同一個航班回來。
謙謙一回來就帶著《雪行寒山圖》的宣傳頁,興致勃勃的說:“哥哥,剛好《雪行寒山圖》的巡回展到了港城,我們明天一起去看吧。”
謙謙幾乎每一次《雪行寒山圖》的展覽都不會錯過,就像是永遠看不膩一樣。
鹿予安還沒有說話。
許邵雲就連忙說道:“謙謙,我陪你啊。”
謙謙沒有搭理他,隻乖巧渴望的看著鹿予安。
鹿予安點點頭,他難得有時間陪著謙謙。
博物館內,在巡回展壓軸的《雪行寒山圖》安靜的躺在大廳玻璃展櫃的中央。
周圍的人已經在《雪行寒山圖》圍了一圈又一圈。
專門為《雪行寒山圖》搭建的展廳並不明亮,昏暗的展廳中,被所有人重重圍住的雪行寒山圖靜靜的揮灑著姣如明月的清輝。
在參觀者驚歎聲中。
來自內地的一個旅遊團導遊講解著——
“大家今天能夠看到《雪行寒山圖》全都靠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叫莫因雪,另一個叫鹿予安——”
站在最外圍的莫因雪和鹿予安對視一眼。
沒有多說,兩人有默契牽著手,離開了這個展廳。
在展廳的玻璃牆外,莫因雪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鹿予安回頭疑惑的看著莫因雪。
莫因雪嘴巴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他的眼神竟然難得的出現一絲踟躕。
終於,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要說什麼。
可是下一麵,鹿予安卻帶著笑意往回走了兩步,在莫因雪猝不及防反而眼神裡,輕輕貼上他的嘴唇,然後快速的放開說:“我願意啊。”
莫因雪一愣,拿出手裡的戒指盒,無奈一笑說:“什麼時候發現的。”
鹿予安翹起嘴角:“出發來港城前。”
他一路忐忑的原因,也是在擔心莫因雪什麼時候會把戒指拿出來。
他難得將自己隱藏的這麼好。
鹿予安帶著點驕傲朝莫因雪伸出手。
莫因雪在給鹿予安帶上戒指的時候遲疑了一瞬間說:“你想好了?”
鹿予安想了想故意說:“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
莫因雪卻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將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說:“那我也不會放手。”
巨大的玻璃牆前,夕陽照在兩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而恰好在此時,圍在《雪行寒山圖》周圍的人群散開。
在《雪行寒山圖》的見證下,他們相視一笑,十指相纏,走出了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