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出去了,林義誠與夏師爺忙擠在一起看了起來。驚歎,迷茫,不解,激動,各種情緒交錯。
“老夏,你瞧.....”林義誠喉結動了動,呐呐說道。
夏師爺良久都沒說話,眼裡淬著一團火,“東家,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呐,您叫我如何說?”
齊佑洗漱好走進書房,見到兩人頭碰頭,神色怪異,半癲狂半發怔。
尤其是夏師爺的眼神,瘮人得很,不禁笑了:“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來,一個個提。”
夏師爺比林縣令嘴快,迫不及待問道:“七爺,請恕在下見識淺薄。請修衙門的折子,來往公函都有樣式規定。在下與東家皆從未見過這般式樣,敢問七爺這般的用意何在?”
夏師爺口中的式樣,其實在後世時稀疏尋常。隻一份修建衙門所需要的各種木料,石材等建材的報價表,加上一份設計圖紙而已。
齊佑哦了聲,解釋道:“我先前讓林縣令給我提供所有木材,檁子的價錢,就是用來做這個。要錢,得要讓給錢的人看得清楚明白,你的錢花在了哪些地方。要修衙門,你要修何種樣式,可否符合規製,上麵的人看得明白了,給起錢來才痛快。”
林義誠這下回過了神,搶著說道:“七爺,下官給您的價錢,您這上麵高了三成......”
夏師爺暗自剜了眼林縣令,隻感到說不出的惱怒,這個蠢得不通氣的!
林縣令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臉色都白了,趕緊住了口。
齊佑豈能不明白兩人的心思,乾脆直接說道:“你們彆想岔了,我不是要拿好處。假如你們需要一百兩銀子修衙門,提上去的報價要比實際的高。因為上麵肯定會打個折扣,一道道扣下來,你能拿到七成就已經很不錯了。中間差額的部分,你們不願意自掏腰包,隻能偷工減料,那樣還不如不修。”
兩人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夏師爺汗顏道:“七爺莫怪,都怪在下想左了。”
齊佑嘲諷地說道:“不怪你,因為朝廷上下都這樣辦事,大家早習以為常。”
兩人都不敢接話,齊佑冷冷一笑,說道:“遲早,得將這爛透了的風氣給糾正過來。如今先不說這些,主要目的是修好衙門,先辦成事再說。”
夏師爺拿起那張建築樣式圖紙,不解問道:“七爺,這張圖.....,在下知道宮裡修宅子,得先做燙樣出來,這張圖又是做何用?”
齊佑說道:“燙樣費錢費力,繪圖同樣清晰易懂。圖紙上注明了,衙門為何要修成這種式樣。著重強調台基,鬥拱,榫卯,目的是為了防震。直隸薊縣的獨樂寺,經曆過多次地動,依然屹立不倒。菩薩慈悲,眾生平等,總不至於獨樂寺如此,得多看多學多思。”
林義誠心悅誠服,看著詳儘的用材單,隨附的圖紙,愛不釋手。
夏師爺想得多了些,思索了會,說道:“七爺,這份折子實在是太惹眼,一旦開了先河,以後其他人做事就難了。在下擔心這份折子,隻怕會折在工部。”
齊佑淡淡地說道:“他們不敢。因為我在順義,這份折子,會隨著我給汗阿瑪的信一起遞回去。說起來,我好久沒有給汗阿瑪寫信了。”
夏師爺鬆了口氣,笑著說道:“皇上接到七爺的信,再加上莊稼豐收,肯定龍心大悅,七爺這個時機選得真是好。”
齊佑但笑不語,並未多加解釋。
他並未特意選在糧食豐收的時機讓康熙開心,而是等到包衣奴才所有的房子都修好之後,才寫信給康熙,仔細交待莊子裡的實際情形。
如達春這種混賬透頂的豪奴屢見不鮮,康熙知曉後,哪怕達春背後的勢力再大,不過是個奴才,隨手就處置了。
達春的下場,莫過於或砍頭,或流放,或罰沒為包衣奴才,家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