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點點頭:“當然,我現在就給你,麻煩聯係方式給一下吧。”
“加上你自己本人的修複記錄,這樣一來——”唐千旅看向二人,語氣輕快了不少,“——有麻煩的就是他了吧。”
等談安掃完了溫尋琰的微信二維碼,青年將手指向內一轉,輕巧地將手機轉向了自己,低下頭,盯著手機上那一段錄音,無言半晌,隨即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顛倒黑白,玩弄是非。”唐千旅將目光投向空無一人的門口,腦海中浮現出曾經少年盛氣淩人的身影,話語中多了一分譏諷之意,“有些人,就算輪回轉世,身上的某些東西,真是從來都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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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一下吧,唐千鴻。”男人坐在椅子上,麵色鐵青、語氣淩厲,“學術不端的情況有很多,但教了這麼多年書,我很少見過哪個孩子,是要這樣費儘心思地去潑臟水的。”
研究院中,王忠禮教授看著麵前青年,他抱著雙臂,批判的神色仿佛要在眼眸中灼燒而起,唐千旅為了看自己曾經的親弟弟吃這一場虧,還特意附在了一件文物上,就是不希望錯過這場讓她怨氣減半的好戲。
她的麵前,唐千鴻原來那副遭人迫害、委屈無辜的姿態早就蕩然無存,他的身形微微戰栗,雙手緊絞在背後,眼中滿是慌亂無措和不可置信,那般心虛的神色早就出賣了他,但即便如此,唐千鴻還是不假思索地想要為自己開脫:“我沒有……是他——他——”
“就像溫尋琰拿出證據證明自己沒有抄襲一樣。”王忠禮看著他,沉聲質問,“你有什麼更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你被冤枉了嗎?況且,在事情尚不明了的情況下,你就借助自己在網絡上的優勢,將此事散播出去,對溫尋琰同學造成了怎樣的傷害,你心中有數嗎?”
“我……我……”唐千鴻的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他整張臉的表情都失控了,連同語序一並混亂了起來,“不是的!我沒有,我隻是——想要,不是我沒有要害他,教授,您不能冤枉我?”
“我冤枉你?”他話音落下,王忠禮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至極的笑話,抬起手,手背朝外擺了擺,“這件事怎麼處理看學校,但是我不允許你跟著我繼續在研究院裡學習了,好好想一想吧,唐千鴻同學。”
說罷,王忠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推門而出,隻剩下文物中的唐千旅,還有麵如死灰的唐千鴻。
青年仍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也不肯動,像是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反將一軍一般,嘴裡仍然振振有詞:“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會……”
“——你後悔嗎?”
唐千旅盯了片刻,緊接著又忽然出聲,激得唐千鴻渾身一凜,他猛地抬起頭,神色驚慌地環顧四周,尾音尖利得近乎破了音:“誰、誰在那裡?!”
隻不過唐千旅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她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重新詢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你後悔嗎?想不想重來一次?”
“你是誰……不對,我想、想——!”唐千鴻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雙眼凸起,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癲狂,“想!我絕不會讓他再抓住把柄,要是再來一次,我絕對——”
“是嗎。”唐千旅看著弟弟猙獰的麵龐,無聲地在心中歎了口氣,看來無論重來多少次、無論再給他多少機會,在各種因素的誘導之下,他依然會走上一模一樣的道路,成為那個不擇手段、拖人下水,也要滿足私欲的唐千鴻,一時見突然有些疲憊,但語氣仍然沒什麼起伏,“你可以再次彌補自己的錯誤,幾年之後再沒人記得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我沒有重活一次的機會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一些奇怪的話。”唐千鴻的神色有些茫然,但臉上仍然因為惱羞成怒而漲得通紅,“你到底是誰?不要神神鬼鬼的,滾出來!”
他眼中的迷惑和害怕不假,唐千旅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大概已經沒有前世的記憶了。
“我還小的時候,有個算命大師跟我說,我的命中,六親緣淺。”唐千旅垂下眼簾,自上而下、無波無瀾地看著尋找聲源的唐千鴻,過了片刻,緩緩地闔上雙眼,“我一直相信緣分,但我也曾經——”
她話頭一滯,無言了幾秒,又像是做了什麼重大地決定一般,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淡然,卻也在其中,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也曾經,真的把你當作我重要的家人。”
旁人如何,她可以無所顧忌,但麵前站著的、已經完全失態的人,畢竟也是曾經一母同胞的血親。
“但是,”唐千旅止住內心悄然流淌的悲傷,很快恢複了以往的鎮定,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