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穗雯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她急促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那時候聽說許苑死了,我就開始後悔了,我真的隻是一時衝動……”
薑羚拿手機拍了一張她的照片,對她道:“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啊,高老師。”
薑羚對著高穗雯身後道:“對吧,許苑?”
高穗雯嚇得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
薑羚笑了笑,收起手機離開。
*
她看了一眼時間,又查了一下火車時刻表。
李瑜航他們現在估計快到工廠了。
薑羚坐上公交,往濱江路的方向走。
今天是個晴天,陽光穿透薄霧,是淡淡的金色。
九年前的夏天,興悅商場舉行青少年歌舞樂器比賽,許苑被少年宮的老師推薦參加。
她拿了樂器組的冠軍,唐銘看見了她,為她親自頒獎,之後問打聽了她的學鋼琴的地點和她的名字。
還拿到了本不應該存在的更衣室監控。
唐銘給鋼琴老師一筆額外的獎金,往後經常出現在周末的少年宮。
雁江三中的文藝晚會,外聯部找到興悅商場。
晚會那天唐銘也來了,他找了許苑。
晚會那天是一個轉折,之後唐銘開始開始接觸許苑的父母。
父母的飯局、應酬,莫名其妙的多了許苑。
唐銘去許苑的家裡接她那天,薑羚剛好遇見了薑羚。
但那天許苑還是上了車,薑羚沒能阻止任何事的發生。
許苑正式和唐銘撕破臉皮,唐銘找了陳鑫和趙峰,讓他們在學校裡帶起謠傳。
給陳鑫多出來的五百塊錢,陳鑫找了高穗文。
一張張嘴和一雙雙眼睛連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許苑無處可逃。
“汽車到站,濱江路......”
往東一公裡,就是那座過街天橋。
那天晚上下暴雨,黃色預警,柏油路上的水反射著路燈的光,偶爾才有一輛車從路上經過。
十二點出發,從小區走到過街天橋需要十分鐘。
許苑一躍而下。
*
周日正午十二點,柏油裡麵上很乾淨,過街天橋上拴著為過年準備的紅燈籠。
濱江天橋寧靜安詳,絲毫讓人聯係不起那個雨夜。
薑羚的手機響了,是市局的電話,她師兄的搭檔韓錚。
她接起來,那頭問:“你在哪?”
薑羚說:“濱江路過街天橋。”
對麵道:“有點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一下,已經有人去找你了。”
薑羚說行,那她在這兒等著。
那邊掛電話之前又意有所指地提醒她一句,說:“不要亂跑,配合工作。”
薑羚在天橋上找了個貼膜的,往塑料板凳上一坐,說:“大哥,貼個膜,慢慢貼。”
她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心想,那麼殷緋呢?他們拿到工廠的監控了,也找到殷緋了嗎?
她坐在頂棚的陰影中,而陰影之外,陽光刺眼,視網膜產生炫目的光暈。
模糊之中,許苑仿佛就站在欄杆旁邊,白色的裙邊隨風飄舞。
薑羚疑心她是太久沒睡,大腦出現幻覺,一動也不敢動地瞪著眼睛。
那道陰影與陽光的分割,仿佛死生之界。
她跳下塑料凳子,一步跨過去,強烈的明暗變化讓視覺幻象消失。
許苑不在人間。
但還有人在。
那凳子絆了薑羚一下,給她摔個屁股蹲。
她突然清醒了起來。
貼膜大哥“哎”了一聲,說:“小姑娘你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