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上空好像吹著無數條轟然作響的瀑布,掩蓋和衝刷著渺小的她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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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醫生並沒有找到她,後半夜大雨停了,她依舊沒醒。
按照醫生的說法,她像那樣在大雨裡昏迷了一夜,要麼身體受不了,要麼被路過的車壓到。
總之就是涼透了。
但是殷緋沒有,她甚至奇跡般地在黎明之前醒過來。
天還是黑的,一整晚狂風暴雨的摧殘之後,整個城市靜悄悄地泡在昨晚的疲憊中。
而那條沒有光的,黑漆漆的路的儘頭,出現了一點莫名其妙的亮光。
殷緋幾乎像個流浪漢一樣,連滾帶爬地向前走去。
那亮光不是路燈,而是幾個手電筒綁在樹上用來照明的。
黃色的警戒線圍在亮光的周圍,零星有幾個人站在旁邊,她走過去,壓著嗓子問一個站得遠的人:“前麵怎麼了?”
那人轉過來,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又道:“你還不知道啊,昨晚這裡有個小姑娘跳橋自殺了,這路都封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這邊都不能走了。”
遠處有幾個警察正在驅散圍觀群眾,殷緋隔著人群和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綠化樹,遠遠看了一會兒。
她覺得很熟悉,好像有人就站在那裡,並不讓人害怕,但是她什麼都沒看見。
殷緋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轉身離開了。
醫生的診所關著門,大約是昨晚找不到她,又怕暴風雨卷進房子裡。
她縮在積水的牆角裡,天亮的時候,被醫生重新撿了回去。
診所開門沒多久,江鴻就過來了。
看見她還是一副剛從水裡麵撈起來的樣子,頗為無語地皺著眉頭,給出了同樣的評價:“沒死算你命大。”
殷緋看著天花板沉默,他站在旁邊,把煙拿出來,又在醫生的怒瞪下又收了回去。
江鴻上下拋了兩下打火機,對她道:“許苑死了。”
她依舊沉默著。
他又道:“許苑是自殺的。”
怎麼可能?殷緋想笑,隻是喉嚨太過嘶啞,沒發出聲音。
難道許苑想從橋上跳下去?
江鴻道:“不管怎麼說,你當初承諾我的證據,我沒拿到,況且你還綁架了魏途的妹妹,魏途要麼對你下手,要麼把你送局子裡去。”
她木然地望著窗外亂七八糟的樹,有幾隻被暴風雨毀了窩的鳥雀正站在樹上扇著翅膀。
江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總之,昨晚的行動,我很虧,現在很想把你交給魏途賣人情。”
病房裡隻有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就在江鴻準備離開的時候,她開口道:“魏途要死了。”
江鴻剛走走出去的腳步定定住了,轉轉過身來問她:“你說什麼?”
她看著江鴻,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那個人請魏途去澳門賭場,付了錢,許苑卻......”
她把那個死字咽了回去,接著道:“卻鬨到了上新聞的地步,這件事魏途做得很失敗,紕漏太多。警方並不完全受那個人控製,如果到最後一定要查一個凶手出來,那就是魏途。”
許苑為什麼會從橋上跳下去,她從昨晚到今天,她才明白。
魏途已經到了不管他妹妹死活的地步,那最後的結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