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緋知道他肯定沒有離開,一定就在某個遠遠的地方朝這邊看來。
那幾個人動作很快,過了一會兒,就回來道:“已經處理好了。”
她坐著唐銘的車回了雁江。
汽車在無人的公路上向前行駛,荒蕪的平野上隻有一輪巨大的圓月。
他們正在按照劇本,向終點駛去。
*
那天晚上回家之後,她夢見許苑。
許苑坐在她的床邊,身後是從窗簾縫隙裡透出來的白色月光。
身上白色的連衣裙依舊點綴著翩飛的羽毛,把她的眼神映襯得溫柔而和緩。
殷緋今天感到尤其地疲憊,隻是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麵對著她,道:“許苑,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夢見你。”
許苑笑了一下,說:“好久不見。”
殷緋道:“好久不見。”
在她幾乎又要睡過去的時候,許苑問她:“殷緋,你真的要和唐銘在一起嗎?”
殷緋說:“這是最快的辦法。”
許苑搖搖頭,伸手過來,殷緋的書包就放在床頭,上麵掛著金聚和金來送她的那個小熊。
許苑捏了捏那個小熊,道:“你去好好生活吧,你不會再窮了,也不會再受欺負,所以這些事你不要再管了。”
許苑的語氣很和緩,房間裡麵沒有鬨鐘滴答的聲音,也沒有窗外小蟲撞擊玻璃的響動。
在這個她存在的空間裡,時間好像是靜止的。
殷緋道:“今天,王山死了,何建平也死了,行百裡者半九十,你肯定知道,我不能在這裡放棄。”
許苑搖了搖頭,道:“好好活下去呀,殷緋,我當時是這麼對你說的。”
殷緋側頭看著她,道:“那你活過來。”
許苑擺弄那個小熊的手停住,抬起目光,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笑,道:“不要任性。”
殷緋坐起來道:“憑什麼你再也回不來,他們卻能翻篇好好過日子呢?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們的命不是什麼輕微的,低賤的,可以隨便被抹去也不會引起波瀾的東西。”
許苑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彎了彎。
殷緋又栽倒下去,不去看她,放空地看著天花板。
她知道她這種執著可能顯得很幼稚。
有太多的道理都說,時間會衝淡一切,向前看,跨過那道坎吧。
但她還是不服氣。
殷緋等待著許苑接下來的話,可是許苑沒有再對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隻是輕輕道:“好吧。”
殷緋聽見許苑又道:“十九歲生日快樂。”
她再轉過頭去的時候,許苑已經消失了。
殷緋猛地坐起來,緊接著一陣心悸,突然睜開了眼睛。
房間裡是安靜的,但是鬨鐘滴答滴答地走著,空氣中有些許潮濕,窗外傳來小雨撞擊玻璃的聲音。
她還是躺在被窩裡,沒有坐起來,剛才的掙動隻不過是讓她悶在被子裡的臉漏了出來。
她看向床邊,床單平平整整的,並沒有人坐過的痕跡。
殷緋想那是一場夢,隻是因為今天在她麵前死去的兩條命,讓她想起了許苑。
接下來的幾天,她在家裡收拾自己的房間。
在她把房本交給殷萍之後,殷萍似乎已經對何建平的結局知道了些什麼。
即使殷萍什麼都沒參加,但她其實是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