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途又道:“其實她走之前,說這幾年還是挺感謝你這個匿名捐助人的,她學這個專業我本來供不起,更何況要出去深造。那些申請學校的事我也不懂,多虧你找的幾個老師。”
殷緋道:“沒關係,我的錢不是白出的。現在差不多要到你還的時候了。”
魏途猶豫了一下,問:“唐銘......死了?”
她道:“快了。”
殷緋又看他了一眼,道:“當年逼死許苑,你也有份,讓你還好好地多活了這麼多年,我是看在魏星的麵子上。”
他問:“你想我給許苑抵命嗎?”
殷緋笑了:“你還當你是當年的魏哥?要是沒有我,這幾年你們兄妹倆能活下來?你的命值幾個錢?”
魏途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問:“那你想怎麼辦?”
“唐銘當年做的事,所有證據我都準備好了。等時機合適,你去認罪。必要的時候,唐銘就是你殺的。”
魏途似乎還有疑慮,殷緋淡淡道:“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現場痕跡我們處理過,你就算不認,到時候也會查到你頭上。”
殷緋又笑道:“而且,就算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你怎麼保證他們相信的是你不是我呢?”
有人保她,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替罪羊。
當年唐銘他們對許苑做過的,現在也輪到她以牙還牙。
魏途終於無話可說,他在抽完了一整根煙之後,沉默地歎了一口氣。
“還有沒有彆的路可以走?”魏途道:“我不想讓魏星知道我曾經真的......”
殷緋感到好笑,問他:“你這樣說,會不會有點晚?”
他沒有再接話,隻是沉默地抽著煙,脊背彎了下去。
“接下來的步驟會有人來通知你,”她道:“不用想著跑,你也跑不掉。”
當天晚上,租給魏途房子的房東給她發消息說,老板,魏途退租了。
她以為魏途要跑路,可是她派去跟著魏途的人報告,並沒人從他家裡出來。
第二天早上,她喊人去看,發現魏途在家裡服藥自殺了。
他或許知道自己無路可走了,最後在桌子上留了一封遺書。
裡麵並沒有提及許苑,隻是語焉不詳地說自己自從殘疾之後一直精神抑鬱,隻想早日解脫之類沒用的話。
這遺書一半是給魏星,另一半是給殷緋用的。
魏途的認罪本來也不是計劃裡重要的一環,現在他死了,對她來說也算目的達到了。
她給外人看的劇本已經能圓上。
唐家兩姐弟爭奪家產,姐姐要抖落出弟弟當年逼死許苑的事。魏途作為被雇傭的凶手,如今和唐銘商量未果翻臉,唐銘爭吵中失手殺死魏途。
許苑的哥哥周逸青從海子箐來到雁江為她複仇,認識殷緋。
殷緋不願見周逸青去殺害丈夫,於是將魏途的屍體交給周逸青,謊稱這是唐銘的屍體。
唐銘早已出逃,唐槿怕唐銘曝光自己的生活生意上的一係列罪行,乾脆對弟弟和弟媳痛下殺手。
對阿明那邊來說,無論解題過程如何,結果對了就好。
當天晚上,殷緋做了一個夢。
隔了十年,她重新夢到了許苑。
殷緋看著她身上的白色裙子,還有裙子上的羽毛,說:“你好像沒變。”
說完之後她又猛地想起來,現在不是在西河,許苑走了十年,當然不會變。
許苑笑盈盈地看著她,道:“可是你好像變了好多。”
夢裡她站在天橋上,腳下是雁江的濱江大道,是個夏日的豔陽天。
她在橋上坐下來,地麵被曬得有點燙,感覺冰淇淋拿在手上半分鐘就會融化。
殷緋說:“對啊。”
許苑挨著她坐下來,冰涼的肌膚貼著她的胳膊。
殷緋看著她,說:“唐銘死了,魏途也死了。”
許苑小小地歎了一口氣,道:“那你怎麼辦呢,殷緋,你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