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殷緋閉眼聽著,在那兩個人越過雪坡的那一瞬間,她從藏身的側邊陰影裡出來,一隻手扣住其中稍矮的人的脖子,另一隻用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另一個高個立刻撲了過來,同一瞬間,矮個不顧自己脖子上的刀,也要掏出武器刺向她。
殷緋袖子裡的微型電擊棒滑出來,眼疾手快地給了他一下,他半邊身體麻木,歪倒下去。
他們是真正不要命,矮個縱使倒下,也向她這邊砸,他握著刀的那隻手因為麻木而鬆開,另一隻手卻緊緊抓著她。
厚重的衣服和厚厚的積雪讓他們行動不便,她被慣性帶倒,他便死死將她手中的電擊棒壓在身下。
眼看高個近在眼前,她隻好鬆手,丟了電擊棒往後跑。
他跟著跑過來,在高原上跑步十分艱難,他們都拚命喘息,距離越來越近,他往前一撲。
殷緋彎腰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手裡的刀鋒在他臉上劃過,他抹了一下血,緊盯著她。
殷緋身上的羽絨服被劃開一個大口子,裡麵的鴨絨飛了出來,也十分狼狽。
很快他又進攻,殷緋在地上連滾帶爬,這天氣太冷了,她握著刀子的手凍得通紅,幾乎快要麻木僵硬。
如果她死在這,估計這就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場戰鬥了。
想到這裡,她好像奇異地平複了下來。
既然是最後一次,大概也不需要如此狼狽了。
這輩子生下來就被親爹往垃圾桶丟,一睜眼就開始和這個傻鳥世界戰鬥,這見鬼的戰鬥竟然能一直延續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既然如此,享受吧。
都說了,與天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她握緊匕首,從地上爬起來,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彎起嘴角。
接下來的兩分鐘,殷緋數十次與他手中的刀鋒擦肩而過,沒有什麼技巧,隻剩下一種動物的本能在支撐著她。
無人之地的雪原上,她和另一個手持武器的動物,確認著自己在食物鏈中的地位。
他想淩駕於她的生命之上,而殷緋不願意。
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似乎會忘記一切。
她在最後,隻記得那雪亮的刀鋒一閃而過,劃過她的臉頰。
某一瞬間她福至心靈,丟掉了一直以來手中緊握的匕首,握住對方的匕首,用全身最後的力氣,將匕首反刺進了他的腹部。
他身體一僵,倒了下去,鮮血從他的身下漫延出來。
她跪到在旁邊,過分透支的體力讓她頭暈目眩。
贏了,殷緋躺在雪地上,模糊地想著。
一陣巨大的疲倦席卷而來,視網膜中開始出血,炫目的白光在視野中逐漸消失。
終於到終點站了吧,她想。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感受到有人在喊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又看見了許苑。
“你來接我啦。”殷緋道。
許苑皺起眉頭,很不讚成地看著她。
她身後是淡黃色的窗簾,殷緋很熟悉,然後才恍然發現,她現在似乎正躺在許苑的床上。
這是許苑的房間。
一切好像又回到故事最初的起點,她被許苑撿回家的時候。
殷緋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許苑坐在床邊,看著她道:“殷緋,這裡才是夢呀。”
殷緋看著她,她依舊穿著那條有羽毛的白色裙子。
殷緋想這好像確實是夢,躺在許苑家的那一個月是暑假,她怎麼會穿演出服呢。
她問許苑:“是不是那個殺手死了?”
許苑搖頭。
殷緋笑起來,道:“那就是我快要死了,是不是?”
許苑沒回話,站起來,拉開房間門,道:“快點走吧,趁彆人還沒發現你。”
殷緋仰躺著,四肢感覺輕飄飄的。這裡可能是天堂,既不冷,也不痛。
這個安靜的房間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