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吃什麼?”蘇以棠瞥了眼他麵前的竹簽,數量很少,幾乎沒吃幾串,她隨便說了幾樣他沒動過的,“羊肉?牛蛙?韭菜?香菜?蒜苔?”
季清屹右手搭在桌上,衝她傾斜了下酒瓶,蘇以棠拿起啤酒,兩人又一口氣喝下半瓶。
蘇以棠看出來季清屹這是無聲的拒絕,他不想談論自己,哪怕是這種顯而易見的飲食小事。
那就喝酒,喝多了就什麼都說了。
在蘇以棠一套又一套的祝酒詞和東拉西扯下,碰瓶聲一聲接一聲,連柔黃的燈光和清冷的空氣都被帶得熱烈起來。
季清屹話不多,但是喝酒爽快,蘇以棠喝多少,他陪多少。
兩箱啤酒很快喝空。
老板再次過來送烤雞爪時,看著滿桌空酒瓶,直接瞪圓了眼睛:“哎呦,你倆這麼能喝,還要嗎,再給你們搬一箱?”
蘇以棠爽快點頭:“再來一箱吧。”
老板頗有點敬佩:“這餐給你們打八五折。”
烤雞爪季清屹不吃。
“這麼挑食。”蘇以棠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雖然季清屹看起來還是很清醒,但是一直喝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她先喝趴下了,那這頓酒就徹底白喝了,她切入正題,問他,“阿屹,你是哪裡人?來菱鎮做什麼?”
季清屹不答反問,深邃好看的眼裡浮著輕淺的笑:“你就對我這麼好奇?”
“不是好奇。”蘇以棠單手支著下巴,不給他拒絕的空間,一本正經道,“你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住到我外婆家,我當然要查明你的來曆,萬一你是壞人怎麼辦?”
季清屹靠著椅背,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突然勾著唇角笑了笑:“我身份證放在薛奶奶那,跑不了。”
“……”蘇以棠沒想到還有這回事,衝季清屹舉杯,兩人又喝了半瓶酒。
夜風掠過水麵,水花打在露台邊沿,漾起陣陣漣漪,攪亂一池月色。
蘇以棠又開了兩瓶酒,一邊吃烤串,一邊在心裡醞釀怎麼說才能儘量避免觸及他曾經輕生的那段至暗時刻。
“你失眠多長時間了?”她遞給季清屹一個牛肉串,語氣儘量隨意,“睡不著會不會很煩躁?失眠會影響你的情緒嗎?”
季清屹垂眼看著她遞過來的牛肉串,黑睫在冷白的下眼瞼拓下一層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頓了頓,他接過牛肉串,抬眸:“薛奶奶都告訴你了吧,我的事,想問什麼直說。”
話已至此,蘇以棠就不繞彎子了:“你為什麼會……”
她看著季清屹,指了下露台外麵的水。
季清屹手指撚著牛肉串竹簽,倚著靠背,低頭笑了笑,語氣渾不在意:“抑鬱症犯了。”
季清屹坦白得有點突然,同時坦然得讓蘇以棠有點驚訝。
季清屹有抑鬱症?所以是抑鬱症導致他自殺和失眠,而不是她之前猜測的失眠導致抑鬱和自殺?那麼,導致他抑鬱的原因又是什麼?
蘇以棠看著季清屹,覺得他像個謎。
“看什麼?”季清屹回看過來,深邃的眸子壓出清晰的雙眼皮,“很久沒犯了,不會再尋死了,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蘇以棠問:“我什麼眼神?”
“震驚,同情。”季清屹視線停在她臉上,“憐憫。”
“是心疼。”蘇以棠糾正,至少心疼的占比更大一些,也許歸功於他長得好看,也許是因為他住在外婆家,外婆讓她關照他,她問,“你怎麼會得抑鬱症?”
“這就和薛奶奶的安危無關了吧。”原來他告訴她自己有抑鬱症隻是解釋跳湖的事,蘇以棠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了,空氣安靜了幾秒,就聽季清屹又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