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杜康的陷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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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灼灼又略帶嘲意的目光,令紀子期越發不自在,她從懷中掏出銀子放下,“那個,嬌娘,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在下先告退了!”

嬌娘見她真要走,紅唇微啟,眼中有些不相信的神情。

然後她坐直身,捋捋頭發,眼光卻不離紀子期身形。

紀子期剛走到帳門口,嬌娘的聲音幽幽響起,“官人要是現在就走了,恐怕明日裡,有關官人一柱香的流言,就會傳開了!”

紀子期欲掀帳的手定住。

嬌娘掩嘴輕笑,“這男人那方麵的名聲可大過天,官人可要想清楚了!官人若是不願的話,奴家也不能勉強是不?官人不如坐下來,奴家陪您聊聊天,可好?”

紀子期囧住,這,不管時間長短,她都好尷尬的好不好!

想到自己現在身為男子,她心中歎一口氣,還是回轉身,在離床邊一處不遠的桌旁坐下。

嬌娘吃吃笑了,眼中波光流轉,半埋怨半嬌嗔,“官人真是的,還怕奴家吃了您不成?官人既然不喜在床上聊天,那奴家就陪您坐著聊聊吧!”

“不,不,嬌娘誤會了!”紀子期連擺手,“是嬌娘太過美麗,在下怕把持不住,對不住心儀之人,才不敢靠近!”

嬌娘心氣終於平了一些,麵上有絲得色。這軍中有哪個男人,能擺脫得了她的誘惑?眼前這個弱冠少年也是一樣!

隻是情竇初開時,難免有幾分堅貞,暫且還擋得住誘惑!時間久了,還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嬌娘想起那人,心底一陣冷笑。麵上卻仍帶著媚笑,“那就依官人所言,您在那,奴家在這,陪您聊聊!”

嬌娘側躺床上,一手撐住臉頰,一手把玩著發絲,曲線優美迷人,露出的雪白長腿在油燈下更顯細膩,而胸前波瀾更加壯觀。

紀子期心道:若她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肯定抵受不住這等誘惑。隻可惜嬌娘這般賣弄風情,無異於給瞎子做戲了。

嬌娘見她嘴上說不敢,眼睛卻不停往她身上瞟,唇邊笑容更加嫵媚,“不知官人心儀的女子,樣貌如何?比之嬌娘如何?”

“就是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巴的普通女子。比之嬌娘自是不如!”

嬌娘掩嘴嬌笑,“這般也叫普通女子?官人眼光可真高!”

“嗬嗬,”紀子期附和地笑兩聲,話題轉到嬌娘身上,“不如說說嬌娘你?”

“我?”嬌娘似楞了一下,神色滿不在乎,“奴家有何好說的?”

“嬌娘見識多,定有遇到些有趣的人和事!”

嬌娘似冷笑了兩聲,“官人是在諷刺嬌娘‘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嗎?”

紀子期有些冒汗了,這嬌娘看來也不是個好惹的性子,說話稍有不慎,就會被她刺上一刺,“不,不是,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瞧把官人嚇的,”嬌娘撲哧一聲,軟語嬌媚,“奴家跟您開玩笑呢!”

她眸中一暗,聲音便帶上了幾分虛無,“難得有人想聽一介妓女講故事,那嬌娘就給官人講個故事吧。

隻是嬌娘身為妓女,來找嬌娘的,都是衝著嬌娘的身子來的,全是些粗魯的漢子,沒什麼好說的,嬌娘就給您講講嬌娘自己的故事!

嬌娘出身不算大貴,也算小富,從小爹娘嬌養著長大。

因容貌出眾,十四歲起媒婆都快踏破了家門檻。可嬌娘心性高,一人都瞧不上。

十六歲那年外出遊玩,遇到了命中的冤家。他一襲青衫,風度翩翩,拈著一朵桃花站在樹下對著嬌娘笑。

嬌娘很快就陷進去了,於是非卿不嫁。

婚後兩人很是恩愛了一段日子。

那段時日,他對嬌娘是真的好,真的疼!可正因為如此,半年後他的背叛便讓嬌娘更是痛!”

嬌娘聲音幽幽,似是陷入了回憶,“婚後半年有一日,他隨同窗好友出去遊玩。

同窗好友知他一向潔身自好,便打賭何人能讓他破戒!

於是有一人出高價,請來一美豔青樓女子。在那女子有意的挑逗下,他受不住誘惑,和那女子一夜春宵。

事後他向嬌娘跪地認錯,說是著了道才會做錯事,懇求嬌娘的原諒。

嬌娘雖自小閨閣內長大,也知青樓中會用一些藥來迷惑心智!雖痛心,也接受了他的解釋,原諒了他!

可一個月後,他舊態複萌,又去了青樓找那女子!

而後一而再,再而三,嬌娘終於承受不住,帶著娘家人,與他鬨了起來。

他當著外家人,廉不知恥道:‘嬌娘,你雖名為嬌娘,可在床上一點也不嬌,比起那些青樓女子來,實在太過寡淡無味了!’

原來,他不僅是找先前那名青樓女子,到後來還經常光顧其他青樓女子!

嬌娘家人當場臉都躁紅了,拉著嬌娘便要離去。

可嬌娘不甘心!嬌娘留了下來!嬌娘要報複他!

既然你喜歡青樓女子,好,嬌娘就去做個青樓女子!

然後,嬌娘就成了現在的嬌娘!”

一出老土的癡情女遇到負心漢的戲碼!隻是嬌娘,你這性子也太激了點,為了個渣男就這樣糟蹋自己!紀子期一時也不知道說啥好。

嬌娘見紀子期愕然的神色,咯咯大笑,花枝亂顫,“官人莫不是當真了?奴家不過是看官人一介讀書人,為了迎合官人,隨口編的故事而已!”

…紀子期額頭冒下三根黑線。

“不管這故事是真是假,這天下男兒皆薄性,卻是真的!”嬌娘笑聲中,帶著三分感歎,“所以能快活得一日是一日!”

紀子期似有所感,也歎道:“嬌娘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人生苦短,何苦同自己過不去?不過都是區區數十載罷了!”

嬌娘咦道:“倒看不出官人小小年紀,就能如此通透!”

紀子期苦笑道:“隻不過有感而發而已!在下不過一俗人,自然也逃不過這世間的七情六欲!”

嬌娘此時麵上終於不再是戲弄的神色,“官人真性情,之前是嬌娘淺薄了!官人莫怪!”

紀子期忙道:“不敢,不敢!”

正經起來的嬌娘,卻好似沒有之前那般放得開了。

或許是終日做戲,早已忘了自己本來的麵目!

這邊帳內安靜下來後,隔壁帳男女的喘息聲,便清晰地傳了過來。

嬌娘心中自嘲,再正經又如何,終歸不過是已淪落風塵的妓女!還當自己是以前那藏在深閨的小姐嗎?

她重新帶上職業的媚笑,軟語嬌聲道:“官人,剛剛和官人聊得太開懷,奴家差點害了官人了!”

紀子期不解,“嬌娘何意?”

嬌娘曖昧道:“官人在奴家帳內待了這麼久,卻一點響動也沒有,被彆人知曉,怕是誤會官人那個不行了!”

紀子期大囧。

嬌娘咯咯笑道:“官人不必擔心,奴家既收了官人的銀子,這戲自然要做足!”

紀子期還想著,要問她如何做戲。

嬌娘已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起來,還用手掌拍著床沿,製造令人懷疑的聲響。

紀子期的耳根都紅透了。

嬌娘看著她臉紅的模樣,邊哼邊笑。

等到終於離開嬌娘的紅帳時,紀子期長長籲出一口氣。

她擦擦額頭的冷汗,朝自己小帳的方向,飛奔而去。

還沒來得及進帳,便被杜峰叫了去。

紀子期喘定氣,走進杜峰的帳裡。

一進去,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杜峰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渾身散發著冷氣,整個帳內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杜康在一旁,神色不知是喜還是憂。

紀子期想起剛剛在嬌娘帳內的尷尬,瞪了杜康一眼!

心想,杜康,今日這賬遲早要跟你算清楚!

隻是她剛小跑過來,麵上飛紅,氣息微喘,衣衫不整的狼狽樣,落在有心人眼裡,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杜峰心中五味雜陳,聽到杜康說紀子期去了紅帳時,他實在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當時的感受,似憤怒,似不甘!

如今看到紀子期這幅模,心中更是大恨,幾乎是咬牙道:“聽說你去了紅帳?”

紀子期又瞪了杜康一眼,賊喊捉賊的家夥!“將軍,是杜康哥帶子期過去的!”

杜康插嘴道:“少爺,小的隻是有些好奇,便拉著子期一起過去了。

不過小的知道少爺不喜,便偷偷回來了。

至於子期,……”

紀子期恨得牙癢癢,好你個杜康!“將軍,小的也隻是好奇,多待了一會!”

杜峰鼻尖聞到一絲脂粉味,更是憤怒難平,尖刻冷笑道:“隻是多待了一會,身上就這麼重的脂粉味?若是再多待一會,怕你是骨頭都沒得剩了!”

紀子期也不知如何解釋,當下便低頭不語。

這樣子落入杜峰眼中,就好似是心虛默認一般。

杜峰更加火大,拿起桌上的一盞冷茶,想也不想,朝著紀子期,便扔了過去。

紀子期躲避不及,茶盞正中胸口,整個胸前被茶水浸濕。她又痛又驚,連用雙手將自己環抱起來。

杜峰也呆了一息,隨即又凶狠吼道:“你怎麼這麼笨?躲都不會躲嗎?”

紀子期咬牙不理他。

杜峰見她麵上帶著一絲倔強,雙手環胸的防備樣,憤怒之餘又有絲悔意,當下放緩聲音道:“過來,讓本將軍瞧瞧!可傷著哪裡了?”

紀子期捂緊胸口,還未出聲,杜康已搶先一步驚呼,“少爺!讓小的來吧!”

杜峰斜眼冷冷掃過他,杜康立馬噤聲退後。

“過來!”

紀子期還是不動。心道自己不過是去個紅帳而已,為何要受到這般對待?這軍中多的是偷偷摸摸去的人了,乾麼就針對我?

要真是乾了啥事被罰也就算了,問題是老娘根本啥事也乾不出!

這一想越想越氣,胸口又痛,又擔心被人發現,忍不住眼眶中就含上了淚。

杜峰走近她,越發覺得那股脂粉味,像針一樣刺進他心裡。

他一把扯開紀子期抱胸的手臂,另一手就欲扯開她的衣裳。

紀子期大驚,當下也不顧及什麼,抬腳就朝杜峰踢去,尖聲叫道:“你放手,不要你管!”

她個子小,腿不夠長,杜峰往邊一閃,她便踢不著了。

但杜峰還是被紀子期發潑的樣子給震住了!

她眼中含著淚,小臉漲得通紅,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杜峰不由鬆開了手。

紀子期連忙退到一邊,雙手重新抱回胸前,警惕地看著杜峰!

杜峰被她眼中警惕的神色,搞得心頭更加煩躁!

他厭惡地揮揮手,“既然如此,快滾回你自己的帳去!把自己從頭到腳洗個乾淨!不要讓本將軍再聞到一絲異味!”

還好今晚阿夜不在。

紀子期解開裹胸的布條,低頭一看,胸口一片青紫,用手摸上去生疼!

她忍著痛,用力揉了揉,心裡將杜峰與杜康主仆二人,輪流咒罵了上千遍!

紀子期肚子裡憋了一整夜的火。

早上掀開簾帳,碰到倒夜香回來的杜康。

正好!紀子期暗中咬牙。

杜康一見她,有些心虛地扭頭就走。

小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往哪裡走?

紀子期雙手叉腰,大吼道:“杜康!”

杜康的身形瑟縮了一下。

“杜康,過來!”紀子期又吼一聲。

杜康心想,昨日那事,遲早得她一個說法才行!便轉過身,朝著紀子期走了過來。

隻是這事始終是他瞞著紀子期在先,又告狀在後,他再覺得理直氣壯,對著紀子期,也不自覺矮了三分。

紀子期忍著火氣,“說,怎麼回事?”

杜康腳尖蹭地,低著頭,嚅嚅道:“子期,昨天的事,是我不對!”

“為什麼這麼做?”紀子期知道她與杜康一向相處融洽,若不是有什麼隱情,他斷不會如此對自己的!

關鍵是,他這樣做,也得不到任何好處!紀子期想不明白,越發想要弄個清楚!

“這個,這個……”話到嘴邊,杜康又有些猶豫了。

“杜康!”紀子期拔高聲量。

杜康被她的氣勢懾住,脖子一縮,老實交待了,“我這都是為了我家少爺!”

“你為你家少爺,跟你帶我去紅帳有何乾係?”

杜康支吾道:“我總覺得少爺對你有些不一般!杜家五代單傳,斷不能在少爺這斷了香火!”

紀子期楞住,立馬反應過來,又氣又好笑,“你家少爺不喜女色,是喜歡男人,還是另有問題,你怎麼知道?

你若想知道,就該帶你家少爺去紅帳,你帶我去乾什麼?”

“我家少爺怎會有問題?”護主心切的杜康大聲反駁,然後在紀子期冒火的雙眸下蔫了下來,“我也勸過少爺,可少爺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啊!”

杜康聳聳肩,又偷瞄一眼紀子期,“所以我就想著帶你去,若少爺知道你喜歡的是女人,就算萬一有那不該有的心思,也會斷了念想!”

紀子期跳起,一巴掌拍向杜康的頭,“所以你就拿我開刀?”

杜康吃痛,又不敢回手,摸著頭,賠笑道:“反正你也不虧,是不是?”

紀子期瞪他,“你有沒有想過,我才十四歲而已!”

杜康乾笑兩聲,“這個,我還真是一時忘記了!看你平日表現,我一直當你跟我差不多大!”

“好了,彆生氣了!”杜康見她神色略緩和,撞撞她的肩,“我給你賠個不是!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當仁不讓!”

紀子期白他一眼,“就怕你為了你家少爺,隨時一轉身就把我給賣了!”

“嗬嗬,不會的,我發誓!”

紀子期想起杜康剛剛的話,又想杜峰平時欺負她的情形,忍不住惡作劇道:“杜康,你家少爺搞不準是欲求不滿,心中火大!所以喜歡欺負我、戲弄我。

我建議你,儘快找個女人,給你家少爺去去火才是上策!”

杜康嗬嗬不說話,他可沒這個膽子!不過,說不定杜喜敢!他在心中思量起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來。

紀子期見他考慮的樣子,知道將這話聽了進去,心中偷笑,麵上卻不顯,“好了,我先走了!”

杜康拉住她,壓低聲音,“子期,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什麼事?”

“昨晚感覺如何?”

“什麼感覺?”

杜康曖昧撞她一下,“聽大夥說嬌娘功夫不錯,你認為如何?”

紀子期抬起腳用力踢向杜康,怒道:“你還敢提?”

杜康抱著腳,哇哇大叫。

紀子期覺得這一早上,遇到的每一個人,看到她的神情都有些不對勁。

要麼偷笑,要麼指指點點,被她撞見了,就曖昧地眨眨眼。

連曹雲清看見她,都不自在地輕咳兩聲。

紀子期心中嘀咕,今天這些個人,都是怎麼啦?

最後是兵器庫主事花秋山揭露了謎底。

他拍著紀子期的肩膀,“紀文書,看不出你小小年紀,身板又這麼瘦弱,竟有這般能耐!”

紀子期茫然,“花主事指的是……?”

花秋山擠擠眼,紀子期抖了抖。

他大笑道:“聽聞昨日紀文書去了紅帳嬌娘處,有好事的,一大早便跑去問嬌娘,‘紀文書如何?’

嬌娘道:‘紀文書性情中人,嬌娘佩服!’這能讓軍妓佩服的本事,除了那個,還有哪個?這不,軍中一下子都傳開了!”

紀子期……

她臉瞬間漲紅,直想爆粗口:奶奶的!老子是女人!哪有那本事!

曹雲清見她羞紅的臉,以為她被人說破害羞,幫著解圍道:“老花,你那新分類進銷存,整理得如何了?”

花秋山立馬噤聲,“曹巡官,快了,快了,老花這就去整理!”說完便溜了。

曹雲清又轉向紀子期,清清喉嚨,語重心長道:“子期啊,你年歲還小,有些事急不得的!這男子過早房事的話,於子嗣不利!你要切記!日後…,咳咳,若是…,咳咳,也要自行克製!”

紀子期麵上越發躁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老天,請賜我一堵牆,我要撞暈過去!

杜康!紀子期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

因為紅帳的事,紀子期這兩日出門都遮遮掩掩,像做賊似的!

不知情的阿夜見到紀子期奇怪的舉動,問她怎麼了,卻被紀子期凶了一頓。

莫名其妙的阿夜,便跑去問杜康,杜康奇怪地奸笑兩聲,也不肯告訴他。

阿夜鬱悶了,感覺像是被拋棄的孩子似的!

紀子期將自己關在小帳裡兩天,將那些抄錄回來的數據,重新整理,做成了一份大數預測表,並詳細寫上方法。

她這次要教的對象,主要是杜峰與曹雲清。

一想到杜峰,紀子期就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她悶悶想道,四個月的時間怎麼才過了一半?

紀子期將手中的數據及表格,謄抄了兩份,杜峰與曹雲清一份,自己一份。

“將軍,大人,這份就是子期整理出來的數據預測表。

這些數據,是從糧草署各庫房,近五年來的數據中謄抄出來的。

按分類,記錄了每年每次戰役時,領取的數量、退回的數量,並計算了大約的損耗率。

然後根據這些大數據,對各類物資的未來需求進行了預測。

以鎧甲為例,這五年來每年領取數量平均三萬,每年新兵數量約一萬,說明約有兩萬是在戰鬥中破損消耗掉。

目前庫房存量約五千,鎧甲製造耗時,子期建議先向戶部補充一萬二。

再看這藥庫,每年三四月和九十月領取傷寒藥最多,平均每年藥丸是兩萬粒,主藥材是一千斤,每年戰役後的刀傷藥粉約一千瓶,主藥材約二千斤。

按目前庫存量,傷寒藥丸約五千,可在七月初補充;主藥材八百斤,暫時不需要補充,但需要留意其期限。

刀傷藥粉約三百瓶,需急補,主藥材約五百斤,也需要向戶部補充了。

其他各物資,子期均在後附有建議補充數量,或建議何時補充,以及補充多少。

不過,子期對各樣物資的製造時長了解不多,對於從何處供貨、運輸時間多久也不甚了解。

所以以上建議,將軍和大人,需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特彆是戰役次數和時間。

這預測的方法並不太難,相信將軍和大人,從這張表上已清楚知道如何進行預測!

子期能做的,是整理清晰的數據預測,供二位參考!”

曹雲清一邊聽紀子期講解,一邊看她提供的數據和表格。

很快,麵上便露出了笑容:“子期,你實在太謙虛了!你這份預測表,如若推廣開來,絕對又是一件天大的奇功!

若所有向戶部申請物資、銀兩的,能列出如此清晰的數據,尚書林大人心中有底,就不會每天都為了不知哪裡,又突發急事要銀子,而提心吊膽了!”

他放下手中的數據和表格,讚許道:“子期,彆的不說,單單能整理出如此清晰的數據,你就功不可沒!

而能利用這些數據,分析這些數據,從而得出結論的,這世上怕也沒人!為兄自歎不如!”

“為兄?”被表揚的紀子期露出笑容正想回應,杜峰略帶嘲諷的聲音搶在了前頭,“本將軍倒不知你二人何時結拜了兄弟?”

曹雲清的麵色有些僵硬,“下官敬佩子期人品和學識,年齡又略長,便自稱為兄!”

“多謝曹大人厚愛!”紀子期才懶得理杜峰的冷言冷語,笑著對曹雲清道:“子期一介平民,能得曹大人以兄長相稱,是子期的福氣!”

曹雲清微笑回禮,“以子期才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是為兄高攀了!”

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吹捧,杜峰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胸口有一處憋得厲害,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全身僵硬。

看著笑意盈盈相互對望的二人,更覺得刺眼得厲害。

杜峰猛地站起身,也不知是對誰道:“說完了嗎?”

紀子期和曹雲清不明所以,齊齊看向他。

“說完了就散!本將軍還有要事在身!”杜峰冷冷道:“紀文書,跟本將軍回營!”

說完轉身就出了元帥帳。

紀子期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惹得曹雲清大笑。

在外聽到他愉快笑聲的杜峰,麵上戾色更重。

元帥帳與杜峰的營帳相距並不是太遠,杜峰來回一向是走路。

紀子期眼看杜峰越走越急,距她越來越遠,怕他等會見不到她人無故發飆,隻得小跑追了上去。

前麵的杜峰突然就停了下來,回頭看到遠遠的正在小跑的紀子期,不高興地蹙眉。

紀子期跑到他身側時,已開始有些喘氣。

她望著立定定的杜峰,不知道他突然停下來是何意?

杜峰麵帶鬱色狠狠盯著她,眼中的情緒複雜,讓紀子期的心跳得更厲害。

這又是哪裡惹這位爺不高興了?

紀子期正準備主動發問,杜峰突然開口了,“以後離曹雲清遠點!”

“為什麼?”紀子期有些不解。

“你不是知道他已經成婚生子了嗎?”杜峰的聲音帶了幾分嚴厲。

紀子期越發不明白,“知道,但這有什麼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但本將軍高興,本將軍不允許!”杜峰在說出這句話後,突然覺得心情好轉了。

紀子期瞠目。

杜峰笑了,麵上鬱色一掃而空,“你是本將軍的小廝!本將軍的命令,你必須得聽從!”

你是小孩子嗎?這麼幼稚,比阿夜還不如!紀子期在心裡鄙視他。

然後靈光一閃,難道,這大胡子與曹大人之間,真有什麼奪妻之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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