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端午夜送粽子(2 / 2)

心中便生起了一絲柔軟。咬咬下唇,終是沒有叫醒他,轉過了身。

於是背對著床的紀子期,便沒看到她以為已經睡著的杜峰,嘴角得逞的笑容!

娘親大人果然英明!

女人最容易心軟,適當的示示弱,便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瞧瞧,先前還避他不及的期期,現在竟然容忍他睡到了她的床上!

是不是代表,他很快就可以將她娶回去了?

杜峰深吸一口氣,那淡淡幽香便吸入了他的心肺間,隨著那絲絲氣息傳到了四肢百骸!那疲憊頓時一掃而空!

期期的味道真好聞!杜峰感覺到自己的心又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

不行!得忍住!

杜峰不情願地睜開眼。

隻是眯了一小會,精神已恢複了不少。

坐在桌旁昏昏欲睡的紀子期,感覺一道陰影遮住了燈光。

她睜開眼,看到杜峰已站到了她麵前。

他伸著手,似乎想摸她的臉。

紀子期下意識地將頭一偏。

卻見杜峰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棕子。

棕子很小巧,他三兩下解開棕葉,塞到了自己嘴裡。

紀子期暗唾自己一口,感覺麵上有些發熱。

杜峰裝作看不見她臉上的紅暈,拉開凳子,坐在了她身邊。

然後一連解了三個棕子,放到紀子期麵前的碟子裡,“這是豆沙餡的,這是桂花餡的,這是蓮子餡的。

我娘說怕你吃撐,特意包的小小一個!這幾個餡味道都不錯,你試試!”

邊說邊拿筷子夾起一個,放到紀子期唇邊,用眼神示意她咬一口試試。

不知是這伴著油燈的夜太安心,還是杜峰的動作太自然。

紀子期聞著那香味,隻遲疑了一陣。

紅唇輕啟,小小地咬了一口。

一股桂花香在她舌尖漫延開來,紀子期意猶未儘,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又咬了一口。

那動作在杜峰看來,說不出的乖巧與誘人!

於是他隻覺得腹中陣陣發熱,口乾舌躁!

若是前幾天,他恐怕會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可這次回京後,他娘警告他說,名份未定前,不準對人家小娘子隨便動手動腳!

然後他想起離開前,紀子期毫不留戀的背影,也覺得主動出擊久了,該換個迂回的策略了!

反正既然被他看上了,斷不會有讓她逃脫的道理!

隻是佳人在側,美色在前,卻隻能看不能吃,這般煎熬真真難受!

杜峰心中恨恨想:紀子期,爺今天暫且放你一馬!日後定要你加倍補償回來!

紀子期對他今晚反常的沒有動手動腳的舉動搞得惴惴不安,不知他是真的變了性子,還是隻是暫時的偽裝,下一刻便會露出本性,變本加厲!

她在心中懊惱起自己一時心軟讓杜峰進房的舉動。

看著旁邊的小人兒漸漸露出防狼的神情,杜峰暗中氣得咬牙,麵上神色在油燈的照耀下,卻更加溫和,“期期,以後若沒經過你的同意,我定不會再對你動手動腳!”

“真的?”莫非這廝真的轉性了?可他那盯著自己紅唇像餓狼見到肉、壓抑也壓抑不住的炙熱與欲望又是什麼?

紀子期半信半疑。

“真的!”杜峰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渴望,頭卻鄭重地向下點。

這廝說話倒好像是算話的!紀子期腦海中回想起杜峰以往的言行,覺得他此時的承諾,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於是渾身輕鬆了不少,眼珠一轉,又打起了彆的主意:“那你可否彆叫我期期?可否彆再半夜三更摸來我的房間?”

杜峰氣結!

他麵上神色一轉,薄唇輕勾,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和危險,拉長音調慢慢道:“可以啊!”

紀子期還在驚詫他今晚竟如此好商量時,卻見他整個人逼近她,距她麵龐不過三分,眼裡的火像是油燈在燃燒,壓低的聲音帶著侵略與誘惑,“與剛才的條件對換,如何?”

紀子期慌忙往後仰,嗬嗬訕笑,“不用!不用!你就叫我期期吧!”

若不是她警醒,下一句“想什麼時候來我房間就什麼時候來”差點衝口而出。

“哼”杜峰從鼻腔輕哼出聲,似輕蔑似不屑,似惱怒又似可惜!

紀小期的小心肝兒,便隨著那哼聲的餘韻顫了又顫。

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賠臉又賠笑,終於送走了不情不願的瘟神杜峰!

紀子期長吐一口氣,放鬆下來後,才發覺自己已是困得不行,碗碟也懶得收拾,滅了燈就上床休息了。

晚上被杜峰這一折騰,紀子期又睡過了頭。

直到小雨要去學院時,發現紀子期還未起,便敲門叫醒了她。

紀子期頂著兩個黑眼圈開了門。

小雨見她哈欠連天萎靡不振的樣子,疑惑道:“姐,你昨晚乾什麼了?”

紀子期忙捂住張大的嘴,“沒乾什麼!就是晚上睡得不好!”

小雨哦了一聲,轉身走時,眼角餘光瞟到她桌上的碗筷,又停下腳步,“姐,你昨晚沒吃飽,晚上還煮了宵夜嗎?

咦,怎麼有兩副碗筷?有誰來過嗎?”

“沒,沒誰!”紀子期覺得自己的笑容極不自然,“本來想叫你一起,看看天色太晚了,便作罷了!”

小雨秀美輕蹙,懷疑的將紀子期上下打量了一番,總覺得自家大姐有點說不出的怪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聳聳肩離開了。

接下來這幾日,杜峰果然信守承諾,不管是上射禦課,還是私下無意碰到的時候,都一副一本正經正人君子的模樣!

雖然紀子期其實心裡清楚,這狗改不了吃屎,人的內在與本性不會那麼輕易就變的!

但不管杜峰出於何種原因,裝出一副人模狗樣的神情,反正對她無害,她也樂見其成!

三個月已過,紀子期跟回了學院的學業安排表,不過她新加了一項任務。

便是隨著荀夫子一起教授術數課。

據說這個要求是荀夫子本人親自向兩位院長提出來的。

他將紀子期在分院的資質測試、入學答卷以及這三個月來的月考答卷,重新研究了又研究。

終於認定,雖然這些試卷的題目並不難,但從紀子期解題的思路以及速度來看,她的術數水平,絕對是深不可測!

他很想探探她的底,也對她奇特的解題手法非常有興趣。

於是便向兩位院長提出了這個請求!

兩位院長驚詫之餘,覺得荀夫子此舉甚為大膽,又頗為妥當!

鑒於書院並無規定學院學子不可授課的條例,兩位院長略一相商,答應了荀夫子的請求!

紀子期先前教過唐大公子吳三多羅書三人,後又教過程清江嘉桐,倒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

因此第一次在荀夫子的示意下,坐在荀夫子平日授課位置上時,一臉的氣定神閒!

唐大公子等人略一訝異之下,很快就回過神來。

倒是甲班其他同學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課堂上便失去了往日的平靜,相鄰的同學小聲議論了起來。

“雖說紀小雪同學術數月月第一,可來教我們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學院裡有學生當代課夫子的先例嗎?這紀小雪同學又破了例?”

“天,讓我好好想想,這學院到底為紀小雪同學破過多少次例?”

唐大公子冷眼掃過那些議論不止的同學。

可這震驚實在太大,平時對唐大公子敬畏有加的同學,此時也不過是瑟縮了一下,又裝作沒看見的神情,繼續與前麵的同學竊竊私語。

紀子期倒是不怎麼在意。

她拿出一題,麵向著前方,笑眯眯道:“各位同學,我手上這道題,除了剛剛荀夫子講的解法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解法?知道的同學可以舉手!”

議論聲便小了下去。

唐大公子等人因受過紀子期教導,思路比較開闊,倒是知道其他的解法。

不過幾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一致保持沉默,用行動暗地裡支持紀子期。

紀子期自是明白,麵帶微笑,眼光從幾人臉上一掃而過。

隻不過看向唐大公子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唐大公子隻覺得她的眼神像陣風一樣快速吹過,還沒來得及對上便已吹向了彆處。

於是,他的人也像被冷風吹過,有些生寒。

紀子期等了幾個呼吸,見無人舉手,便放下手中的題,嘴角掛上自信的笑容,“這道題,我有三種不同的解題思路!”

三種?怎麼可能?

下麵的同學驚愕地張大了嘴,連發出疑惑的聲音都忘了!

羅書眉毛一動,這題他倒是還有兩種解法,不知紀子期的第三種解法是什麼呢?

顧不上欣賞同學們深受打擊又深表懷疑的表情,紀子期擺正麵色,開始講了起來,“這第一種解法是這樣的……”

紀子期的聲音堅定、清脆,像用手指輕擊上好的瓷器發出的聲音一般,空靈而有餘韻。

明明不大,卻像暴風雨中的海水一樣,在那些同學們平靜的心湖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明明不高,卻像戰鼓般一下一下,在他們的耳邊激蕩盤旋,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他們年輕的生命裡,曾聽過無數的聲音。

親人的、朋友的、陌生人的,

老人的、小孩的、男男女女的,

情人的、心儀之人的、仰慕之人的。

可從來沒有這樣一種聲音,像紀子期的聲音一樣,在他們的心裡,引起如此巨大的反響。

他們覺得自己就像淺水裡擱淺的一尾魚,張著嘴拚命地呼吸著帶給他們希望和生命的空氣。

驚愕過後的各人,忙收斂心神,豎起耳朵,減緩呼吸,生怕聽錯聽漏了一個字。

一個時辰的時間,像幾個呼吸的時間一樣,很快就過去了。

回過神來的同學們紛紛抱怨,這響鈴的夫子,是不是搞錯時間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下了學?

紀子期放下手中的題,微微一笑,“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

底下的同學們發出難掩興奮的抱怨聲,有大膽的同學便道:“紀小雪同學,我們不休息,你繼續講吧!”

“貪多嚼不爛!”紀子期笑道:“我布置幾道類似的題,各位今天回去用我方才講的方法多多練習,明天咱們再接著講!

不過,要是還有不清楚的,下午下學後,可以來找我!”

於是眾位同學意猶未儘又不甘不願地應了下來。

這天因忙著解答各位同學的疑問,紀子期走得晚了些。

剛出學院門口,便見到焦急的蘇謹言。

他一見到她,便張著嘴嚎啕大哭,“子期,小雨,小雨被樓九公子抓走了!”

“什麼?”如同被一盆水突然間澆了個透心涼,紀子期遍體生寒,抓著蘇謹言的胳膊不自覺用力,“你說清楚點!”

蘇謹言邊抽泣邊斷斷續續道:“今天下學後,我和小雨一起回蘇府,路上碰到宋成明老爹,我便過去打了聲招呼!

一轉身便聽到小雨的驚呼聲,然後見到樓九公子身邊的樓一抬手劈向她後頸,一把將她扛上肩飛奔而去!

我和安傑邊跑邊大聲呼救,可一眨眼,樓一扛著小雨便不見了蹤影!

啞叔隨我爹外出了。我不知道找誰,想著先去官府報案!

安傑說事關小雨以後的名聲,而且衙門這時候已經關門了,便讓我先來找你!

子期,你說該怎麼辦好!”

蘇謹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紀子期麵色蒼白,腿一軟,若不是抓著蘇謹言的手臂過於用力,差點摔倒在地!

樓九!樓九!

那個幾次與他們結怨的樓九,那個明顯心地並不善良的樓九,那麼嬌俏可人的小雨,落在他手上,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紀子期哪怕連想一下,都覺得有把鈍刀在心上緩緩割過,血淋淋地痛,痛得她五臟六腑像被人狠狠絞在一起,大力地撕扯又撕扯!

小雨!小雨!

直到視線變得模糊,紀子期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眶早已蓄滿了淚!

她緊咬下唇,一時六神無主!

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此時的紀子期前所未有的唾棄自己,鄙視自己的無能為力!直到口腔傳來一陣血腥味,她才清醒過來!

不,她不能就這樣乾等著!

小雨!小雨一定還等著她去救她!

紀子期猛地一伸衣袖,用力擦去臉上的淚。

這個時候她必須先冷靜下來!

她必須找到能幫忙的人來解決這件事情!

冷靜下來的紀子期,腦海裡立馬浮現了杜峰的名字!

她幾乎是連考慮也沒考慮,就衝進了學院裡。

她詢問過門房後,朝著杜峰的住所跑了過去!

杜峰!杜峰!我求求你一定要在!隻要你在,隻要你幫我救出了小雨,以後你說什麼你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剛遛完馬回來的杜峰,便見到紀子期小免子一般,驚慌失措地朝他跑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露出驚喜,遠遠地就看到了紀子期紅腫的眼,臉上的淚和唇上的血珠!

杜峰的眼瞬間變得如野獸一般,露出噬血的光芒,嘴角帶著殘酷的冷意!

誰欺負了他的期期,誰就拿命來償!

他大踏步地朝著紀子期奔去。

紀子期收不住奔跑的腳步,一頭撞進了杜峰懷中。

杜峰伸出手將她環在懷中,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像秋天落葉一樣,簌簌抖個不停。

紀子期抬起頭,那雙含淚的眼裡的擔驚受怕,唇上的傷口,還有好像隨時會昏過去的,沒有半點血色的蒼白麵色,讓杜峰想殺人的心更加衝動。

像怕嚇到她似的,杜峰說出口的話卻異常的輕柔,“期期,發生什麼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