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2 / 2)

第二日,月事帶上隻餘下一抹乾涸的血跡。

那抹斑駁的血痕和夜夜昏漲的頭,才換來大理寺卿一句輕飄飄的同意。

她還記得大理寺卿點頭那日,南都膝蓋高的雪還未化完,她立馬調轉車頭,去寧康坊。

這樣的案子無律法保護,那麼最重要的便是人證的證詞,若是有鄰裡願意上堂作證那婦人被打的事,案子也就名正言順得多。

這已經是雲逸傑的經驗之談,隻是並未寫到南都神探集上,故而外麵的人不知她還會為婦人申冤。

她白日要去大理寺,晚間又怕擾人清夢,是故黃昏後到月中天,她得一刻不停地去敲門求人。

寧康坊婦人已被她送到南都驛館,她又沒有手下可以用,隻能孤身前往。

寧康坊十五裡長街,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倒不曾計數。

敲了三百七十戶人家的門,才求來一個願意作證的人。

是三百七十五。

胡碟悶悶提醒道。

對,三百七十五,有些記不清了,許是太遙遠,許是不在意了。

在滾滾洪流中逆行找尋公平,就隻能靠一個人櫛風沐雨去拚得。

當然,這三年裡遇到的婦人案子也都差不多這般。

偶爾運氣好,遇到的官員隻喜歡文玩清供,也就省些力氣,不如大理寺卿那般拿命來陪。

有時遇上的人證寬宥,她幾兩銀子也就打點了,不用累到膝蓋裡碎掉一樣痛。

隻是那些女子最後都隻是默默哭著對她搖頭,似許梅香一般轉身回去了,不似寧康坊那案子鬨得這麼大,也就無甚好回憶的。

她們總是膽怯、擔心、害怕。

不必怕呀,雲逸傑說過一定會幫她們的。

為什麼想起這些?為什麼難過?

胡碟打斷道,明明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她道,你自己說的,平日沒有大案要辦,也不去商議朝事,正好親力親為辦些小案,談不上辛苦。

你自己說坐廟堂救人和下泥地救人,沒有區彆。

後悔什麼?

你自己說,你從不後悔。

床鋪上的胡碟緊蹙著眉頭,揉皺了薄被,她在夢裡步步緊逼,逼問從前的回憶。

畫麵一轉。

雲逸傑滿心歡喜對那婦人說,她丈夫將受懲誡,那婦人的臉卻突然變成幽綠的鬼,控訴她圖謀不軌。

這對她來說無疑當頭棒喝,似騎著駿馬向著太陽前行,前方卻突現要命的斷崖,驚了馬,翻身跌落。

夢裡夢外,她拚了命地往前跑,無一例外地跌落、下墜。

跌落、下墜。

因為這樣才難過麼,胡碟道。

窗戶開著,風帶著涼意絲絲地吹進來。

她背上汗濕,風一吹更是冰涼,猛吸一口氣,眼前大霧散去,一朝驚醒。

背心的冰涼,沿著脊柱直直竄上心口,她攥住衣領,大口喘氣,仿佛回到幼時被推下水的那個冬天。

那時她便想,要把命運掌握在手裡,一直到如今,連做個夢都警戒。

要為女子某個出路,這是她從小的心願,如今卻已成了心病。

“哢噠”

窗戶高高撐起來,外頭的風忽的湧入,胡碟打了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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