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胡碟自然也能猜到這是誰的,她喚謝明乾前來可不是問問意見的。
她負手而立,穿透雲層的淺淺陽光似在朝露中洗淨,打在她臉龐,靜謐無邊。
謝明乾聽見聲響,抬眼便見她揚起的下巴和安詳美好的晶晶白光。
她道:“撿起來吧。”
謝明乾沒回神:“嗯?”
“撿起來給他帶回去。我們帶他一同出山。”胡碟撂下這句話,悠然離去。
謝明乾抬手擋住陽光,透過指縫,感歎那栩栩流淌的陽光是如此透白澄澈。
他無奈垂下手,撿起了弓箭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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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這是你家麼?”弓箭由破山提著,謝明乾背著那老大爺走了一路,脖頸上灑滿了汗滴。
到山腳下小路又前行好一段,可算是碰見幾座茅屋。
索性老大爺是個乾巴老頭,不算太重。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一座茅屋前飄著自家晾的衣裳,伸出手胡亂晃了幾下,沙啞著嗓子:“是這兒、是這兒。”
謝明乾將他背到門口,胡碟上前敲門,卻不見人來應。
“大爺,你家裡人呢?”
大爺恍惚道:“不在、不在,沒人做飯……”
胡碟瞧謝明乾脖頸上粼粼的汗珠瞧得晃眼,輕歎了口氣,道:“將他放下吧……”
“這是怎麼了?”不遠處有個婦人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急切。
胡碟往外麵看,原來是隔壁屋子裡的婦人,想來是鄰居。
那婦人放下手裡的針線,急匆匆跑了過來。
她拿出把鑰匙,熟練將房門打開:“孫大爺的妻子吳大娘,回家看小侄兒去了,托我們夫妻照看家裡。”
門開後,謝明乾將孫大爺放到了床鋪上,而後擦著自己下巴上的汗道:“讓他睡會兒吧,神誌不清的。”
走了一路,胡碟身上也出了些汗,這會兒停下來,打濕的背心傳來涼意,她沒忍住,屈指掩住嘴咳嗽了兩聲。
謝明乾將手攤開貼在她背上,溫聲問:“怎麼還在咳,病了麼?”
胡碟懶得理他:“咳…少咒我……”
“怎麼會呢,”謝明乾一本正經,“沒了你我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我那案子怎麼辦,我怎麼敢……”
胡碟瞧了眼那婦人正忙著給孫大爺蓋被子,道:“小點聲……咳…咳”
“你真的不用看看大夫麼?”謝明乾著實憂心,眼中滿是關切。
“熱……熱水,喝點熱水就行。”
“好。”謝明乾叫來阿九扶住她,自己去問熱水。
“大姐,怎麼稱呼啊?”他對那婦人道。
“我姓鄭,叫我鄭大姐就行了。”那婦人笑得靦腆。
“鄭大姐,想問您借點熱水喝。”
“啊…熱水,有有、有,”鄭大姐笑得熱切,“你們上我家來,我現在給你們燒。”
她臉上洋溢著寬厚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把幾人往家裡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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