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來到兒子跟前,詢問他的傷勢。
他倆常年呆在國外,又很少關注娛樂信息。
公司裡的員工們,基本不知道大老板跟繆湘聞是父子關係。
即使知道的幾個,也礙於他家僵持的親子關係,不敢隨便吱聲。
結果,老兩口知道繆湘聞出車禍時,兒子傷勢已經快痊愈了。
繆湘聞勉強算配合,問一句說一句。
不問就不說,安安靜靜薅狐狸尾巴。
袁秋把能問的全部說完,氣氛冷到了冰點,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碰巧在這時候,初淮走過來,送上一壺香醇的普洱。
袁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眼巴巴盯著初淮,指望他隨便說點什麼。
初淮沒有辜負袁女士的希望,淡淡開口道,“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袁秋立刻問。
剛剛才覺得他終於長進了,怎麼泡杯茶的功夫,又開始躲了?
“回家啊。”初淮理所當然的回答,“我住在對麵。”
“???”老兩口腦袋上爬滿了問號。
他倆感情那麼黏糊,怎麼鬨分居了?
難道兒子車禍落下來什麼病根,被初淮嫌棄了?
沒道理啊…如果他嫌棄,應該躲得遠遠的。
住對麵算咋回事啊?
袁秋肚子裡裝了太多疑問,眼瞅著初淮準備離開,她連忙把人叫住。
繆夫人清清嗓子,硬邦邦的說,“時間還早呢,再坐會兒吧,咱們聊聊。”
繆橫舟詫異的掃了眼妻子。
有生之年,她居然主動挽留初淮?
這可真有趣。
初淮沒有太多想法,他收起腳步折回來。
“行,聊什麼?”
袁秋:……
咱倆能聊什麼啊,那些年你勾引我兒子的事?
…這孩子,給我老太婆留點臉成嗎?
初淮教養很好,對待長輩會稍微尊敬些。
即使袁秋的態度非常古怪,初淮還是答應了袁女士的要求,留下陪她聊天。
袁秋卻安靜了,吞吞吐吐大半晌,什麼話都憋不出來。
實際上,剛才跟兒子寒暄,已經用完了袁秋所有尬聊技能。
她身為袁家大千金,繆董的夫人,從小到大都是彆人巴結她。哪試過卑微的放下身段,主動搭訕以前看不順眼的人啊?
真以為打臉不疼嗎!
空氣靜默良久,即將沉入凝滯的死寂中。
繆橫舟緩緩放下茶杯,誇獎道,“普洱泡的不錯,以前學過嗎?”
初淮謙虛的回答,“自己學過一點皮毛,所以拿出來賣弄了。”
“哪裡是賣弄?阿淮學了四年呢!”聽到父親誇獎初淮,懨懨的繆湘聞立刻打起精神,亢奮的吹捧自家男朋友。
“讀大學那會兒,表演係的那幾個老頭特喜歡喝茶,每天都差使學生給他們泡。那些老師的嘴特彆挑剔,彆的學生泡了一次,就不願意再去第二次了。隻有阿淮被挑剔了之後,私底下偷偷琢磨了泡茶的門道,從入學到畢業,整整泡了四年。”
家裡的茶葉,全都是初淮買的。
繆湘聞不喜歡喝茶,討厭那種苦澀的味道。
唯獨初淮泡出來的茶,帶著淡淡的清甜,他每次都能喝撐自己,然後鬨得半夜失眠,纏著初淮陪他做點消耗精力的事…
打住!再想下去該硬了。
繆湘聞總結,“所以我們老師,總把阿淮當親兒子。”
初淮是整個表演係最乖的孩子,用真心和熱忱對待所有的老師同學,難怪會得到大家喜愛。
“也沒那麼誇張。”初淮捏捏耳朵。
阿淮害羞了,真可愛啊,我又好了!
繆湘聞專注凝視他,腦內冒出黃色廢料。
“初淮確實乖巧,比你以前聽話多了。”繆橫舟輕描淡寫的引出話題,講了些繆湘聞的黑曆史。
尷尬的氣氛終於打破,袁秋趁機插話,努力跟初淮多說幾句。
可憐繆湘聞啊,穿尿布時期的黑曆史都被扒拉出來,慘遭公開處刑。
“我曾經出大價錢,買回來幾枚古幣,擺在書房裡。結果讓聞聞瞧見了…”繆橫舟歎息著,慢悠悠喝了口茶。
初淮搭話,“然後呢?”
“聞聞瞧見,耗費了整整兩天時間,把那幾枚古幣全部打磨拋光,上麵的銅鏽全洗掉了。”
袁秋想起這茬,連忙說,“他磨得特彆乾淨,亮閃閃的。幾十萬的古幣,洗完隻值五塊錢。”
“哈哈哈哈…”初淮笑盈盈的說,“他居然還活著。”
“關鍵是,他還特彆驕傲,非要大家誇獎他。”袁秋捂住胸口,“我就誇了兩句。”
繆橫舟悶悶喝了口茶,“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收集過古幣了。”
“哈哈哈哈哈…”初淮腦補繆神求表揚的模樣,笑得肚子疼。
“我有那麼蠢嗎?”繆湘聞不信,“古幣最值錢的是銅鏽,我怎麼可能磨那個。”
反正他失憶了,這件事肯定是瞎編的!
“又來了。每次跟你翻舊賬,你都裝不記得。”袁秋吐槽。
話音剛落,她自己先愣住了。打從繆湘聞跟家裡鬨翻以後,自己有多少年沒跟兒子這樣說過話?
每次見麵都會吵架,無休無止的爭執。她險些忘了,以前自己跟兒子,是如何相處的。
初淮敏銳的覺察到袁秋有話想對兒子說,自己在場有些多餘。
“我先回去了。”
“嗯。”繆橫舟起身送他,“我還有機會喝你泡的茶嗎?”
“承蒙叔叔喜歡,下次有機會,我給你泡龍井吧?”
“那我有口福了。”繆橫舟表示開心。
他以前工作繁忙,頂多隻能按住袁秋,讓妻子彆去找初淮麻煩。
今天是繆橫舟第一次跟初淮接觸,短暫相處間,發現他比預想中更加得體、懂事、溫和,而且模樣好看。
繆湘聞可真會挑。
繆橫舟把初淮送到外麵,跟他多說了兩句。
再回來時,袁秋已經放下身架,擼起袖子收拾桌上茶具。
“初淮也真是的,居然叫我阿姨。按照你倆的關係,我也算是他丈母娘啊。”
說完,袁秋覺得不對,立刻改口,“或者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