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為什麼,剛剛都站在我身邊的人,為我說話的大人們,都沉默了下來呢?
我低頭,看到鬆田正緊緊地握著拳頭,眼神偏執又緊張。
我想起之前他曾經抱怨過一次,鬆田叔叔最近不工作的時候就在家裡喝酒,整晚的不睡覺,把他媽媽氣回了娘家,搞得他一點都不想回家。
其他的大人們則是沉默著,我焦急地看向媽媽,她緊抿著唇,什麼話也不說,明明之前她還讓我多和鬆田玩,讓我給鬆田帶零食,為什麼媽媽現在卻不說話了呢?
萩原的爸爸媽媽也是的,他們眼神躲閃著,儘管萩原一再拽著他們的衣服,他們依舊不說話。
我感覺到抱著我的鬆田叔叔的身體越來越緊繃,眼神暗淡,胡子拉碴,十分頹靡的樣子,他彎下腰,顯然是要把我放到地上。
冥冥之中,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現在任由鬆田叔叔把我放下來,如果我什麼都不說,那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了,我並不聰明,在家聽爸爸媽媽的話,在學校跟著萩原還有鬆田就行啦,他們都很聰明,知道怎麼樣做才是最好的,我什麼都不用想,隻要跟著他們就行了。
他們說的做的也總是對的,我從不懷疑這一點,現在他們不說話,不動作,肯定有他們的理由。
但是,總該、總該有點笨蛋可以做的事情呀!
於是我緊緊抱住了鬆田叔叔的脖子,讓我整個人掛在鬆田叔叔的身上,堅決不肯下來。
“鬆田叔叔才不是殺人犯呢!”我大聲地說,“我最喜歡鬆田叔叔了!鬆田叔叔會帶我們騎大馬,給我買冰淇淋,陪我們玩遊戲……”
我想了又想,好像我除了吃喝玩樂也說不出其他的事情,說服力好像不是那麼夠,但是我也著實不知道還能拿什麼舉例了。
“而且,而且,那個警官不是都說了嗎,是他搞錯了呀,鬆田叔叔是無辜的,他隻是路過而已,鬆田叔叔真的不是殺人犯。”我把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說,一邊痛恨我的嘴笨,一邊又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小姑娘,還是剛剛那句話。”山口的媽媽蹲下來拉著我的手,我忍不住想要躲閃,她也不在意,嘴角掛著讓人生厭的笑容:“如果你的鬆田叔叔什麼都沒做,那為什麼那位警官不指控彆人,就抓你的鬆田叔叔呢?”
“我記得最近有很大型的拳擊冠軍爭奪賽吧,如果那位警官毫無證據,你的鬆田叔叔為什麼還配合警官那麼久,放棄了這麼重要的比賽?”
“如果真的覺得自己清清白白的,為什麼鬆田你在家待了這麼多天,酗酒、和太太吵架、不管孩子?”山口媽媽站了起來,麵向鬆田叔叔,高大的鬆田叔叔佝僂著背,在高瘦的山口媽媽麵前居然顯得那麼渺小。
“我是一位家庭主婦,和鬆田家是鄰居,就是樓上樓下的位置,之前不說是想給鄰居留點麵子罷了,但說真的,鬆田你家的那點動靜彆說我了,整棟樓都聽的清清楚楚,如果你真的一點點壞事都沒做過,這麼萎靡乾什麼呢?你要鄰居們、孩子的家長們、甚至孩子們相信你,也總該拿點證據出來啊。”
山口媽媽攬過了山口勇男,向櫻井老師道:“櫻井老師,您說是不是?我可不放心孩子的同學裡居然有殺人犯的孩子,不隻是我,其他的家長應該也或多或少有這樣的顧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