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平陣平,講慢一點嘛,你太快了,所以這個正方形究竟是怎麼就會得到這個麵了?”好不容易講到最後一道選擇題,我已經打斷鬆田好幾次了。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鬆田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放慢了語速:“就是這樣,那樣,再這樣……是不是很簡單?”
“……並不是。”我看著鬆田認真的樣子,一時分辨不清他是真的在認真地給我講題還是在敷衍我。
“所以說,‘這樣’,‘那樣’究竟是什麼啊!”我崩潰極了,我看著小小的橡皮在鬆田的手裡拋上拋下,看他的手各種比劃,但是就是讓人完全看不懂。
鬆田還沒來得及解釋,上課鈴打了,萩原和優子一起氣喘籲籲地跑進了教室。
國文老師也進來了,他說今天數學老師有事請假了,今天的數學課改上國文。
解脫了!
我迅速把試卷收了起來,一邊對鬆田愧疚,一邊懷揣著從未有過的期待心情看著老師走上講台,雖然這樣想似乎有點對不起數學老師,但是今天一整天都可以不用學數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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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下課,鬆田拉住我要繼續講題,我的身體一僵,忍不住有些排斥:“我想先去問問研二今天為什麼來這麼遲,咱們等會再講題,好嗎?”
“那你快點回來。”鬆田微微頷首,低頭繼續研究我的橡皮,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蹭到了萩原身邊。
“研二研二,你今天怎麼早上會來的那麼遲呀?”我趴在研二的課桌上,歪頭問他。
研二桌上擺了好幾本本子和書,我掃了一眼,發現都是和數學有關的,不禁十分畏懼,被震懾般不敢再看。
萩原停下了不停的筆,順便把桌上的東西理了理。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頭看了看趴在位置上的鬆田,挑了挑眉反問我:“你們吵架了?”
萩原說著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我這裡還是為hime留著的哦!我每天都有給這個位置擦灰,就是在等待hime呢。”
“混蛋萩,我聽得到啊!”鬆田於是不擺弄我的橡皮了,他過來站到了我的身邊,就要把我拉回座位,並且再次強調:“愛姬是絕對不會和你做同桌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QAQ”我拽住了萩原的胳膊,還想再搶救一下,畢竟回座位就意味著得繼續學習數學了,能再拖一會也是好的。
我試探性地問了問見多識廣,懂很多知識的萩原:“研二,我以後肯定是要去學畫畫的,數學不好也沒什麼吧?”
“這才剛開始,你怎麼就逃避了?”鬆田在我旁邊吐槽我。
隔了會,他又說:“而且有我在呢……你是想說我教得不好嗎?”
我忍不住低下頭開始玩手指,東看西看,一會揪一揪裙子上的小花,一會玩一玩萩原放下的筆,就是不敢看鬆田。
我難過的時候喜歡在手裡攥點東西,萩原和鬆田都知道我這個毛病,身邊總是會帶點零碎的小東西給我。
旁邊的萩原於是開始笑,又從文具袋了掏出各種小東西給我玩:“hime可真可愛。”
我也知道自己很可愛啦,可是可愛有什麼用呢,畢竟隻有可愛又學不好數學。
萩原又和鬆田說:“hime想休息就讓她休息一下吧……不過hime,現在的數學確實是比較基礎的,還是應該好好學的。”
我用眼睛餘光看了看我桌子上的試卷,開始歎氣:“我也想呢,但我自己確實不會訂正,我爸爸不在家,昨天媽媽因為進貨的問題太忙了,沒時間教我,讓我今天問老師,結果老師今天不來;剛剛鬆田也給我講題了,但我越聽越頭大,難道我果然真是個笨蛋嗎?”
從前鬆田每次說我是笨蛋,我都很不服氣,但是隻需要一場數學考試,就讓我陷入了極端的自我懷疑了。
萩原摸了摸我的頭:“hime才不笨呢!”
但我依舊越越沮喪,嘟囔著:“反正你們以後是要去警校的……至於我,隨便怎麼樣都好吧?”五歲的夏天,在鬆田家的門口他們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我一直都清楚他們未來的目標。
大人們都說警校對學生有非常高的要求,萩原和鬆田也都非常聰明,估計上警校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的,但是我就不一樣了,體育一般般,成績也不行,怎麼想,也該是和警校無緣的。
“你在說什麼呢,笨蛋。”鬆田一愣,“難道你不準備和我們一塊上警校嗎?”
萩原說話也難得很大聲:“對呀,hime,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有些迷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萩原問我:“hime是指,你未來不準備和我們一塊嗎?”
鬆田也問:“愛姬你有彆的規劃和打算?”
彆的打算倒是沒有的,我隻是單純覺得我應該考不上警校罷了。
而且,最近我又覺得,如果是笨蛋的話,上警校隻會是拖累萩原和鬆田的吧?
“如果你不上警校,那我也不會去的。”鬆田這樣說:“反正現在老爹也振作了,揍不揍那個混蛋警視總監也無所謂了。”
“我還一直以為hime你是向往警校的……”萩原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那時候小陣平說要上警校,你一直誇他好酷,很威風什麼的,我才以為你也憧憬著警校,也決定一起過去,結果hime你居然自己不想上嗎?”
我看著兩個十分認真的夥伴,聽到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的眼睛眨巴眨巴,不由得酸澀起來,幾乎要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