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頓時感覺有些丟失顏麵,因此言辭也犀利起來,一雙眼睛半眯著瞧著沈憶安,似乎想將她一整個看穿。
沈憶安卻是垂首避開他的視線,仍是用溫和的聲音不緊不慢道:“這藥材乃是師門秘傳,還請大人恕民女無從告知。”
張院使垂眸打量著麵前眉眼低斂,溫順乖巧的年輕女子,頗具有居高臨下的感覺,他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對方所言究竟是實話還是刻意隱瞞。
倒是一旁的秋水見張院使如此神情,略略擔憂地瞧了眼那有些泛著暗紅色的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沈姑娘,這藥真的可以治好公主殿下的怪病嗎?”
沈憶安看向她堅定地點頭,“不過一碗的藥效定然不夠,但就殿下目前的狀況來看並不可操之過急,今日先飲下這一碗便可。”
她語態從容,這話不光是說給秋水聽,更是說給還在身側一直保持懷疑的張院使聽。
話音落下,秋水又看了眼張院使,見對方歎了口氣後將藥放回原位,微微頷首。
此事終了,秋水生怕在這樣的天氣下藥涼的快,於是帶著沈憶安快速返回了內殿。
為公主喂藥的事情交給秋水,沈憶安對於飲完藥之後的可能出現的情況又做了一些交代,便和其他人皆退至外殿等候。
眾人在外殿中來回踱步,時不時伴著輕微的歎息聲,偶爾又看向一旁渾身上下都帶著神秘的沈姑娘。
這姑娘穿的素淨至極,衣裙和披風都是清一色的白,唯有披風上繡著的淺藍色的梅花格外彆致,亦添了幾分清新。長發是隻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斜插著一支銀簪。她相貌並不太出挑,但確實眉清目秀,且眉眼之間還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質。
她獨自一人站在窗邊,亦是站在了灑進來的細碎的陽光裡,更襯的人溫婉又柔和。
外殿的安靜氛圍並沒能持續太久,便被秋水焦急的呼喊聲一下子打破。
“殿下你還好嗎?!殿下!”
張院使聞言蹙起眉頭,深深看了一眼窗邊的沈憶安,一甩衣袖率先走入內殿,其餘人緊隨其後。
躺在床上的樂安公主仍是雙眼緊閉,但是臉頰卻是紅的駭人,額頭上也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秋水不停地拿手帕擦拭,不出片刻汗珠卻再次湧現。
張院使當機立斷先為其診脈,同時聽秋水說明情況,她的聲音已然帶上了細微的哭腔:“公主殿下喝完藥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突發狀況,像是發了高熱,可額頭卻是溫涼的。”
其餘的太醫一進來也被樂安公主的狀況驚到,一名太醫回頭看到正主在自己身邊,立刻開口質問:“沈姑娘,殿下如今的狀況可要比之前你交代的情況嚴重許多!你眼下可有何應對之策?!”
沈憶安此刻亦是秀眉微皺,她動了動唇剛發出一個音節,卻見那頭張院使已經起身,冷然道:“公主此刻的脈象十分紊亂,這是沈姑娘方才不曾提及的,你又將作何解釋?”
除了秋水忙著為樂安公主擦汗,所有人都凝視著這位聲稱有能力治好公主的醫女,要求她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情況刻不容緩,沈憶安頂著眾人像審犯人一樣的目光言簡意賅:“公主殿下的病情來勢洶洶,故而飲藥之後的狀況更加凶猛,但眼下的情況亦說明民女的藥正在起效,還請諸位大人暫且等候,民女保證……”
“保證?”那太醫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他語氣焦急又格外刻薄,“沈姑娘可看清楚這是何處,你所醫治的又是何人,你要拿什麼保證?是你的項上人頭還是父母家族的性命?”
最後一句落入耳,沈憶安掩在衣袖下的一瞬間手攥緊成拳,可理智回歸後一瞬卻又放開,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儘力保持著聲線的平和:“冰凍三尺尚且非一日之寒,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