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麵上仍舊平靜無比,聲線也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樂安公主最近得知十四公主在景蘭宮過得不好,心疼不已,故請求貴妃娘娘能為其求一個恩典,將十四公主過繼到您的膝下。”
“十四公主?”文錦略微驚訝,“那不就是婉妃的女兒?”
提及舒瑜,沈憶安眸中情緒一閃而過,但由於她低著頭,文錦自然看不出什麼,隻道:“正是。”
“你方才說她在景蘭宮過得不好?”文錦嗤笑一聲,語氣頓時嘲諷起來,“景蘭宮的奴才們也是越發膽大包天了,寵妃就算是逝世那也是寵妃,她的女兒竟也敢如此怠慢。”
沈憶安聞言一愣。
她竟是從中聽出了疼惜之意,心道蕭夢檀果真所言不虛,這位貴妃娘娘雖然略微囂張,但卻實打實地喜歡孩子。
隻是下一刻,她又聽對方徐徐道:“這婉妃也當真是令人唏噓,明明生前恩寵不斷,甚至可以與本宮一較高下,如今人走茶涼,唯一的女兒竟也不被重視。”
她自顧自歎著氣,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惋惜之意,隻是這份惋惜中也藏著幾分嘲弄。
沈憶安不覺蹙眉。
倒並非麵前這位貴妃有意嘲弄自己的姐姐,隻是她總覺得文錦說些話時的語氣有些奇怪,好像摻雜了一些十分莫名的情感。
而且蕭慕初分明說兩人關係尚可,怎麼如今她從文錦這裡聽到的卻又不像那麼回事?
她更有種奇特的直覺,這番話裡隱藏的奇怪情感,若非自己是婉妃的親妹妹,換了旁人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出來的。
少女正微微出神,猝不及防又聽見文錦說道:“既然是阿檀對本宮的請求,那本宮也不能就這麼拂了她的麵子,你且回去轉告,明日讓阿檀差人將十四那丫頭帶來錦春宮讓本宮先瞧瞧吧。”
她嘴上說著“先瞧瞧”,沈憶安也莫名覺得此事應該差不多是有了著落,於是心中也鬆了一口氣,道:“臣代樂安公主和十四公主謝過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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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歲,氣溫漸漸回暖,總算是到了萬物複蘇的時候,沈憶安陪著蕭夢檀來到花房中選擇新培育出來的花,想著挑一些送給錦春宮的蕭慕初。
過繼一事進行的很順利,因為是蕭夢檀出麵請求,方皇後隻是略微思索後就同意了,而一切也的確如蕭夢檀所言,文錦因為自己沒有女兒,所以對蕭慕初格外關懷,連帶著因為蕭知硯中毒而消沉的心情也因蕭慕初的到來好轉了許多。
孟春時節,花房裡格外忙碌,小丫鬟們忙裡忙外照料著各種花卉,或者清點著數量送往各宮。這些瑣事甚是無趣,因此閒聊就成了唯一能解悶兒的事情。
沈憶安耳力好,儘管沒有刻意去聽,小丫鬟們討論的聲音還是會不自覺地往她耳朵裡鑽,她們討論的是入春來大宸的一件大事——選秀。
說來也奇怪,雖然沈憶安不關注這些皇宮之事,卻也知道大宸建國以來的慣例是三年一選秀,若是皇嗣足夠,為了避免九子奪嫡事件,還會延長到四年或者五年一選。
而當今聖上卻是每隔兩年就進行一次選秀,但是觀其皇嗣,也沒有特彆多,也就公主稍微多些。
不過沈憶安不打算深究這些雜事,隻是有一點讓她格外在意,那就是這件事會分去帝後的注意力,那麼對於寧婉宮那邊的守備或許會鬆懈很多。
她屆時可以找個機會再去探查一下,那個床榻上的暗格,裡麵究竟放了何物?
因著宸帝政務繁忙,所以由方皇後全權負責選秀事宜,隻是以往都有文錦來幫襯著不至於讓她太過忙碌,但是今年由於蕭知硯體內毒素未解,而蕭慕初也剛剛過繼到錦春宮,文錦自顧不暇,也就沒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