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父說,這些藥都是能夠幫她調養好身子的,良藥苦口,隻有喝了藥身子好起來,她才能活下去再見自己的父母親人。
這番話給了當時年幼的舒棠莫大的鼓勵,讓她皺著眉忍著苦喝下一碗又一碗的藥,等後來她自己習慣了喝藥後,師父就再也不會喂她了。
再後來她身子漸漸康健起來,師父又教授她武功,說這樣最是能強身健體。可她自小身子孱弱無比,又哪裡接觸過這些?是以剛開始總是吃了不少苦頭,自己練習時能摔不少跟頭,和師父對上更是不用多說,直接被打的鼻青臉腫。
不過師父對於教她習武一事很是嚴苛,小姑娘被揍倒在地,師父仍繼續道:“起來,繼續。”
師命不可違,小姑娘便咬著牙,胡亂抹了把臉,又爬起來繼續出手,然後又被揍翻倒地。
起來,倒地,再起來,再倒地……
周而複始,直到太陽西沉方結束。
師父畢竟就她一個徒弟,當然會關心,但卻從來不為她上藥,隻是將各種治傷、消腫、祛疤、止疼的藥送來她房中,隨後就徑自離去,背影十分瀟灑。
那時舒棠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但是師傅有言在先,隻有等身上的傷好全了才能繼續教習,所以為了早日能修養好繼續練武功,她還真是如方才蕭夢檀所言,邊掉眼淚邊小心翼翼給自己上藥,一直到傷口全部塗完藥,哭泣才慢慢停止。
隻是那時候小姑娘也才十一二歲,之前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此被對待還是會覺得委屈不已,於是就在傷好之後大著膽子去詢問師父,也懇求對方能疼惜她一些。
師父蹲下身來很溫柔地摸了摸舒棠的腦袋,但是卻沒有答應她的請求,隻是柔聲道:“憶安,這些事情你其實都能自己做到不是嗎?你要知道,我們不能永遠想著依靠彆人,人最靠得住的隻有自己和自己所學的本領。”
“更何況,你天生體質特殊無比,特彆是受了傷之後更不能想著依賴彆人為你醫治,因為對方無法在短時間內知道你的體質如何,哪怕是好心卻也可能會害了你,甚至要了你的性命。”
“為師這樣講,憶安可明白?”
因為從小就知道自己體弱多病恐命不久矣,舒棠自然比同齡的孩子明事理的多,師父這樣的用心良苦她自然也懂得,從那之後,她為自己上藥時哪怕再疼都會強忍著,不再掉一滴眼淚了。
舒棠不知道師父師承何處,但卻是實打實的醫術精湛,武功高強,而且在教授自己的時候也是傾囊相授,讓她覺得受益匪淺。
她亦是天賦過人,不論學什麼都極快,能將所學的都融會貫通,再為自己所用,在某些方麵甚至見解能超越其師,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當她的醫術越學越好時,再因為習武而受傷後師父就不會給她送藥過來了,而是讓她自己去研製最能適應自己特殊體質和療效上好的藥。
不過再過個一年半載後,她在武功上的造詣就已經相當高了,自己練習時基本不會再受傷,被師父檢驗學習成果時也能輕鬆應對,隻是偶爾在經驗和劍法變換上會吃點虧,但是也不至於受很嚴重的傷,上完藥後過兩天也就能痊愈了。
其實山上的日子枯燥無比,一開始隻是日日纏綿病榻喝不同種類的藥,後來就是每日跟著師父習武鍛煉,但因為她心中想著要活著回去見到父母和阿姐,便也能忍住這枯燥生活。
日子重複著度過,流年易逝,一晃眼六年已過,舒棠已經成為了無人記得的姑娘,沈憶安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生來就身體孱弱的小姑娘了,甚至能麵對著蕭夢檀說出那句“我身子康健,自然無畏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