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坦然隻意味著一件事情,他並沒有對她產生任何綺麗曖昧的聯想,他帶她在身邊,真隻為了行好心做善事。
徐山山不與他並排而坐了,她拖著蒲團挪了一個位置,選擇與嘉善背靠背地坐在一起。
她不見他神色,他亦不見她表情。
“善人,你予三三的好,三三亦會待你好的。人字一撇和一捺,相互支撐,或許三三不自量力,但倘若有一日善人遇上難事了,需要我,我也會不予餘力助善人渡過。”
嘉善目視前方,僵硬緊繃的背脊,這才鬆緩了下來。
他感知到了她的善意,她如今的舉動不是冒犯、不是男女間的親密互動,僅僅隻是想要向他表達一種溫暖的慰藉。
他和藹道:“是貧僧錯了。”
徐山山正享受著來自於嘉善身上渡來的蓬勃生機,她漫不經心:“什麼?”
“女施主雖未念過書,卻有通達的慧根,倘若你當真對佛法有心,貧僧便教你。”
徐山山終於分出一股精力來,嘴角挑起一絲笑意:“那便多謝善人了,你教我認梵語,那我們也算名義上的師徒了吧,往後,善人能喚我三三嗎?畢竟這世上的女施主那麼多,萬一在外麵三三辨認不出哪一聲是在喚我怎麼辦?”
看啊,她多會順杆兒爬,他隻要退一步,她便會得寸進尺讓他喚她的名字,借此拉近彼此關係。
正因為她挑選的時機與借口都那般恰到好處,嘉善自沒有理由拒絕。
“好。”
他像一隻溫馴純白的綿羊,不知險惡地一步一步走向大灰狼設下的陷阱當中。
——
接下來的時日徐山山想儘辦法,令嘉善熟悉她、適應她,她用一種溫水煮青蛙令他對自己逐漸開始不設防,哪怕他或許隻拿她當作一個需要關愛的晚輩。
而她的腿傷治療得當,日漸好轉,但痊愈得過於迅速,令嘉善都感到不解。
也隻有徐山山知道,她能好得這麼快,全賴自己跟隻蜘蛛精似的汲取了嘉善旺了她的健康。
但一旦離開了他,這種短暫性的好轉又將被打回原型,屬於治標不治本。
在這近半個月的時間裡,徐山山閒了逗弄下嘉善,玩劣時挑戰他的底限,與跟她不對付的王嬤嬤玩一出被欺負的“小白花”戲碼,除此之外,生活如同渡假,過得甚是平和休閒。
但這種平靜祥和的生活,卻也隻是一種短暫的假象。
這日烏雲閉月,“雲遮月、鬼拍門”,一切仿佛在暗示著些什麼,風過樹梢,如鬼泣尖唳,徐山山佇立於在深而濃的院內,毛毛站在她肩膀處。
與彆人不同,她眼前的一切景物在?瞬間蒼白,迅即漆黑,重疊的巨大黑影,潰動變幻,陰森而詭異。
“山,算出來了嗎?屬於這片大陸的劫難也將順應天命而生,可惜你現在隻是徐山山,你什麼都做不了。”
徐山山一揮手,一切異象又重歸於虛無。
她神情漠然道:“有時候我會想,或許我變成徐山山也並非完全是一件壞事,樊籠中的人永遠都隻會想著脫困,唯有在籠外之人,才能隨心所欲去支配。”
毛毛本想問,你倒是穩得住,運籌帷幄,不急著回歸你原本的位置,那他們呢?那些視你如命的人,那個愛你入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