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便出了森林公園,準備回去。
沈庭樹準備先送溫晏然回家,卻被她拒絕了。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來的時候是他開的車,回去卻要人家姑娘自己打車,沈庭樹覺得沒有這樣的道理,便堅持要送她。
“真的不用了。”溫晏然亦同樣堅持,“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的聲音透著沈庭樹從未聽到過的疲憊。
溫晏然雖然話少,但每次跟他說話,無論是緊張或是開心,話語中總是充斥著可以繼續前行的力量。
而剛剛,他似乎感覺到她話語中支撐著她繼續往某個方向前行的力量在逐漸流逝。
沈庭樹猜測現在的溫晏然大約是不想再看到他,便沒再堅持送她。
“那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溫晏然站在原地看著沈庭樹的車子發動、離開。
她用力咬著下唇,心想自己終於不用再繼續假裝堅強,便任由淚意模糊視線。
之所以堅持不讓沈庭樹送她,就是因為自己清楚,所謂鎮定平靜都是她強裝出來的。
在沈庭樹看來,她和他隻不過才見了幾麵,一起說過的話不會超過五十句,了解都談不上,更不要說有什麼感情了。
因此沈庭樹不會理解她的悲傷與心痛,倘若她控製不住了,在他麵前哭,他大概也隻會覺得疑惑。
更何況,她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情緒崩潰的一麵。
她抬手拭去眼淚,拿出手機一邊打車一邊往公園出口的方向走。
溫晏然蹲在路口,盯著打車軟件的界麵,發著呆。
她不知道的是在路口另一邊的角落,沈庭樹正坐在車裡,眼神專注地看向她這邊。
沈庭樹上車後,透過後視鏡看著溫晏然的身影,倏忽間感覺自己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重得難受。
來時少女的身影還靈動得像一朵盛放的鬱金香,如今少女孤零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隻顯得形單影隻。
他總感覺不放心,所以車開出公園後,他沒有直接走,而是拐進了公園旁的一條小路上。
沈庭樹看見溫晏然一個人蹲在路口,不知怎的,方才胸口壓抑的沉重感又冒了出來。
沒多久,一輛出租車停在溫晏然麵前。
待她上車後,沈庭樹也發動了車子。等車駛出好一段路,沈庭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沒往回去的方向開,而是跟在了溫晏然上的那輛出租車後麵。
溫晏然上車後,從包裡拿出紙巾貼在雙眼上,將頭靠在膝蓋上無聲地哭著。
誰能想到世事變幻如此無常,出來的時候有多開心期待,現在就有多傷心難受。
一想到自己還主動牽了沈庭樹的手,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溫晏然啊溫晏然,你可真是太心急了,這才見幾麵,就想著牽人家的手。難怪她一牽完手沈庭樹的手,他就開始對她說那樣的話。
“在這下嗎?”車子停穩後,前排的司機問道。
還在胡思亂想的溫晏然怔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她鼻音略重的“嗯”了一聲,用紙巾擦掉眼淚便下了車。
沈庭樹看著溫晏然進了小區,才又重新驅車離開。
他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看著前方,腦子裡卻倏地冒出一個想法。
她會給他怎樣的回複?
這個想法冒出之後,便如燒不儘的野草,生長蔓延不可控製。
所以,他是在期待著什麼嗎?
期待著她的某個回答,沈庭樹不禁問自己。
想到這,他驀然發覺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時竟快了起來,強勁快速,如同擂鼓。
沈庭樹捏住方向盤的手指不由發力,企圖通過呼吸來平緩突然快起來的心跳節奏。
回到住處的溫晏然,盯著手機發了半天的呆,最終還是撥通了閨蜜寧藝的電話。
她現在腦子裡亂得很,真的需要一個局外人來幫她拿拿主意。
寧藝知道溫晏然今天有約會,因此電話一接通,她就問道:“然然,約會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溫晏然回答,光聽聲音就能聽到她的不對勁。
寧藝停下修指甲的動作,同時意識到溫晏然給她打的是語音通話,不是視頻通話。
“你這是怎麼啦?聲音聽著怪怪的。”因毫不知情,寧藝問得很謹慎。
“我、我……”
溫晏然回答得猶猶豫豫的,因為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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