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樹約她出來大概是為了“結婚”的事,但他在車上和吃飯的時候,都遲遲未提起這件事。
至於她,是更不知該從何說起,於是兩人沿著街邊散步也是一路沉默。
散步的時候,溫晏然忽然想起,兩人幾次見麵約會都還算是順理成章,為此她還曾幻想兩人會像大多數的情侶那般,用不了多久便能確定戀愛關係,順利的話過了一兩年就可以開始談婚論嫁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幻想過的戀愛結婚,在沈庭樹那裡不過是人生的非必選項,不過是用來應付長輩的任務。
想到這,她感覺心裡又開始往外滲出苦得發澀的酸水。
“溫晏然,”沈庭樹放慢腳步,轉頭看著她,問道,“你為什麼願意和我結婚?”
要是在以前,她不敢想象沈庭樹這樣直白地問她,她會有多害羞。
但此時此刻,奇怪的是,她心裡沒有一點這樣的情緒。
大概,她自己心裡明白,沈庭樹問的這句話並未包含太多的情緒。而她,那些關於少女心的幻想也如泡沫般破碎。
“因為你各方麵條件都很好。”溫晏然也開始學起了沈庭樹說話的方式,這樣一來,兩人的婚姻就徹底變成了交易式的各取所需。
她回答完,見沈庭樹遲遲不說話,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路燈昏暗,昏黃的光線穿過樹影落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置身於半明半暗之中。
從她的角度,她隻模模糊糊看得見他的側臉。
少年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淩厲的側臉線條勾勒出冷淡的輪廓,雖看不明情緒,卻能感受到明顯的距離感。
這或許就是詩中寫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吧,兩人麵對麵站著,卻像是隔著千裡之遙。
“如果你不介意,”沈庭樹頓了頓,繼續道,“我想把婚期定下來。”
兩人商議訂婚的時候,沈庭樹意外得知溫晏然老家在溪林。
“你家是溪林的?”他驚訝道。
溫晏然點點頭。
之前,在沈庭樹麵前,她一直刻意避免談起過去,所以直到今天他問起她爸媽的情況時,才得知她家在溪林。
“那還挺巧,我也是溪林的。”沈庭樹說。
溫晏然看著他,像是從他墨色的眼底捕捉到一絲驚喜的神色。
她也微微彎了彎唇,心想如果沈庭樹接著問她的高中大概會更意外。
但沈庭樹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又說起了訂婚的日期。
溫晏然嘴角的笑意也隨著他重回正軌的話題而消失。
她垂下眼,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原來,他並不是很關心她的過去,溫晏然悲觀地想。
最終,訂婚儀式定在了端午。
隔天,兩人便各自向家長彙報情況。
在給陳女士打電話之前,溫晏然先把這件事跟寧藝說了。
寧藝聽完還是一臉的震驚,雖然同樣令她震驚的事前兩天才剛發生一遍。換句話說,寧藝在同一件事上震驚了兩遍,但這也絲毫不妨礙她再震驚一遍。
“簡直不可思議。”寧藝感歎道,“感覺結婚這事在你們看來跟玩一樣,關鍵你還同意了。”
感歎歸感歎,看著溫晏然都快開染坊的神情,寧藝也不好再繼續潑她冷水。
“不管怎麼說,姐妹我還是支持你的,一旦做好決定,就不回頭,為愛勇敢衝!”寧藝說著,還不忘配上加油打氣的動作。
和寧藝聊完,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
掛斷電話的溫晏然,一臉茫然地盯著頭頂的吊燈,毫無睡意。
隔天上午,她做完充足的心理建設才敢撥通陳女士的電話,準備把這個重磅消息告訴她。
是的,她女兒要閃婚了。
“媽,我準備結婚了。”電話一接通,溫晏然不做任何鋪墊,直奔主題。
電話那頭陳女士沉默了好久,重新開口時,語氣卻格外的平靜,連一點的驚訝都聽不出來。
“和誰?”陳女士淡定問道。
她大概是覺得溫晏然要麼是在惡作劇逗她,要麼就是故意用閃婚氣她讓她彆再催婚。
你看看,你再催婚你女兒直接閃婚給你看。
大概就這意思。
溫晏然這點小伎倆,她這個當媽的還能看不破?
所以她故意表現得很淡定。
溫晏然沒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