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解決(1 / 2)

寶珠人小動作又靈活, 在王春花提心吊膽之際,稍微晃了一下,就掙脫了王春花的手。

“寶珠,回來。”王春花連忙想要伸手抓住女兒, 寶珠搖搖頭, 這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王春花竟然覺得女兒的模樣有些陌生, 手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唐寶珠走到老道麵前, 這會老道已經恢複了神智, 卻也和沒恢複差不多, 他時哭時笑,“咳咳, 師傅, 你錯了,咳, 你看,有人改命了, 咳咳,師傅,命是會改的,咳……。”

又是一口血吐出,老道越發狂亂,腦海中一會是師傅平靜的說,“清虛,這都是命,你無需在意。”隨後是一地屍體,滿地殘垣的清元觀, 一會又是唐石頭變化不定的麵相。

唐寶珠神色平靜,一指點在老道額頭上,在老道身周纏繞的金光順著這一指進入老道的腦海裡,老道原本渾沌的腦子瞬間清醒。

他茫然的看過去,明明是個四歲的小丫頭,此時在道士眼中卻像是一片天地,不遠處匆忙跑來的嘈雜人群,近處唐家夫妻似乎這一瞬間都不在麵前這片天地中了。

“何為道?”往日清脆甜美的女童聲,此時竟然無比威嚴,清虛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唐寶珠,下意識回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唐寶珠沒有回答,繼續問,“何為你的道?”

清虛怔住,自從師門出師,一直渾渾噩噩的腦子如同被雷劈過,曾經在山上師傅也曾說,“清虛記住自己的道。”

什麼是自己的道?初窺道,師傅曾告訴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道是什麼,是自在,是人心,人心不同則道不同。

你的道是對的,不代表彆人的道是錯的,記住自己的初心,就是自己選擇的道。”

當日信誓旦旦自己不會忘記自己的道,可如今呢,回想這年餘的生活,他竟不知自己的道在哪裡?

唐寶珠目光平靜,“天地萬物自有規律,世間萬事,自有緣法,莫要辜負了自己的道。”

隨著她最後一句話,原本似乎和世界隔離的這片天地仿若重回人間,重新喧鬨起來,唐寶珠的目光也從平靜變為孩童的天真懵懂。

王春花一把將女兒抱進懷裡,沒忍住一巴掌拍在小閨女的屁股上,“亂跑什麼,讓你不聽話,還敢不敢了?”

她又是氣又是急,誰知這瘋道士什麼時候會又發起瘋來,萬一傷到女兒,她非砍了這瘋子。

“哇,嗚哇哇,疼,哇……。”從來沒有挨過打的寶珠這是第一次被打屁股,感受到那股疼痛,哇哇大哭起來。

這哭聲震天動地,跑過來的人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問發生了什麼,還是該讓王春花哄哄孩子。

夏日的天如同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天空的烈日被烏雲遮擋,涼風帶走絲絲燥熱。

唐寶珠哇哇大哭,可愛的包子臉都皺成了一團,掙脫開王春花,抱著唐石頭哭的越發大聲。

和唐家關係好,又離得近的餘小丫上前一步,“嫂子,這是咋了?小魚怎麼說有人殺人了?”

隨著餘小丫的話,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唐石頭和老道士身上,畢竟這兩人的狀態都不算好。

唐石頭脖子上這會已經腫了起來,還有一圈暗紅的印子,一看就知道被人掐住過脖子。

老道士身前的地麵還有不少血,本人也是不停往外咳血。

周圍人都不知道哪個傷的更重一些。

“咳咳。”清虛努力坐了起來,口中隨之又是一口汙血吐出,這情景看的人心驚膽戰。

不等人過來幫忙,他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跡,苦笑道,“讓大家見笑了,是老道自己練功出了岔子,一時傷了這位施主。”

眾人本來就對這些方外之人心存一絲敬意,這會聽老道這麼一說,都當了真,也放下心來。

王春花沒想到拍了閨女兩下屁股,她差點把嗓子哭破,想哄兩句,閨女還鬨上脾氣了,不肯理她。

這會聽到老道的話,氣憤的打算和老道理論,那是隻傷到了嗎?要不是她閨女天生力氣大,這瘋道士就殺了人了。

這會反而是唐石頭攔住了媳婦,他看得出來,這會的道士和之前不一樣,目光清明,神情從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在這之前,哪怕是鎮上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的眼睛也是渾濁的,眼神散亂,這會卻是不同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唐石頭從剛才那一瞬的交手中,知道這老道士是真的道家人,這樣有本事的人寧願交好千萬彆交惡,他們有什麼本事,恐怕自己想都想不到。

唐石頭點點頭,確認了道士的話,至於唐石頭脖子上的傷,和老道士一看就傷的不輕的樣子,眾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忽略了過去。

清虛笑笑,“之前老道思緒愚昧,做了不少錯事,好在被唐施主驚醒,若非如此還不知會犯下什麼大錯,還請唐施主受貧道一禮。”

清虛心中清楚,若非唐家那個小姑娘出手,以他之前智慧竅被蒙,又因師門一事陷入執念,要不了一年定會出事。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看其自己也不清楚,更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的意思,這份恩情他記住了。

這一禮既是愧疚之前差點失手殺了唐石頭,也是感謝唐寶珠之前的救命之恩。

唐石頭本是不想受這一禮的,天知道這老道士清醒了之後,是什麼樣的人物,萬一身份太高,他還怕自己折壽呢。

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老道行禮之時,他竟然動不了,更彆說躲避了。

行完一禮,清虛直起身,思緒清明,看著天空黑壓壓的烏雲,轉身對眾人道,“天公不作美,大家還是早些收了糧食才好。”

說完又對唐家人方向,行了個隱蔽的道家禮節,大踏步而去。

此去,他要將這一年間做的錯事逐一補救,隻希望為時未晚。

隨著清虛離去,空氣中傳來老道清朗疏狂的聲音,“無根樹,花正幽,貪戀紅塵誰肯修?……。”

這聲音竟讓人無端聽的癡了,等眾人回神,道士早已沒了蹤影。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在討論上河村來了個老神仙,不少人暗自可惜沒請神仙幫忙算一卦。

這個時候,唐二嫂得意起來,悄悄透出消息,老神仙不但到她家喝過水,還給她閨女算了一卦,據說是富貴雙全,一生順遂的頂頂好命格。

一時間眾人羨慕不已,有些腦子轉的快的,已經開始試探能不能把荷花和自己家的孩子結個娃娃親,都被唐二嫂拒絕了。

唐二嫂的理由很充分,“老神仙說了,我家荷花啊,是天生的貴人命,一般人壓不住的。”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再想向唐二嫂提親的人,就得考慮一下了。

老道士離去前說的那句話讓唐石頭一直記掛著,加上農忙到了,沒擺幾天的攤就停了,先把自家的地給收了。

當然不去擺攤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來兩夫妻都記掛家裡,二來他們都不是能吃苦耐勞的性子,在和小魚商量過後,乾脆把涼皮的方子賣了出去。

不過唐石頭還是留了一下手,給對方的調料配方是普通的那種,也不是他特意想要留一手,主要調味這工序一向是小閨女負責。

大概真如陳京墨所說,唐寶珠對植物有著遠超常人的敏銳。同樣的東西一起調,最後唐寶珠調出來的料汁就是比其他人弄得好吃不少。

涼皮的做法不算難,也就調料汁值錢,剛好鎮上那家飯館又是陳家的生意,大方的給了唐家十兩銀子。

這十兩銀子有一半被王春花收了起來,是單獨留給唐小魚的,剩下的五兩,親手調出料汁的寶珠三兩,夫妻倆也就剩了二兩銀子的辛苦錢。

夫妻兩個倒是挺開心,分銀子那天還專門一家人坐在一起,正式的把各自該得的銀兩記清楚。

唯一沒有任何貢獻也沒有任何收益的唐發財,深深的受到了傷害,原來他竟然是家中唯一一個吃白飯的。

從這之後,唐發財讀書越發用功起來,就連李夫子都說這孩子若好好學上幾年,考個童生不成問題。

臨近八月,常大虎的案子還是沒有任何線索,陳京墨讓人帶來消息,人恐怕是救不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唐石頭在院子裡坐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帶著唐寶珠去了縣裡。

縣衙大牢中,花費了不少銀子,加上陳家的關係才得以見到常大虎。

當初見麵時還壯的跟頭熊似的男人,現在胡子拉碴,身體消瘦,如同一根會動的竹竿。

看到這樣的常大虎,唐石頭沒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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