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事呀!不信你看!”荀錦拿起一串葡萄,從馬車正門探出身子去,對著另一邊騎馬的而行的蘭音與鐘離鳶道:“大娘,鳶姐姐,吃兩顆葡萄解解渴!”
蘭音是個懂的,斜眼瞥見這葡萄最下麵的一顆被摘了,笑道:“最甜的那顆去哪裡了?”說著,她順手摘了兩顆下來,喂入口中。甜中帶酸,雖然解渴,也讓她不由得皺緊了眉心。
鐘離鳶最怕吃酸的,連忙擺手道:“酸葡萄?不成!我怕吃酸!”
荀錦哄道:“我同小清臣說好的,這是公事,每人都得吃一顆,這樣才算‘公’事!”說著,她摘了一顆吃下,酸得蹙了蹙眉心。
鐘離鳶看了一眼蘭雋,忍笑道:“讓師妹吃顆葡萄而已,你讓師姑給她吃,她敢不吃?”
荀錦搖頭,一本正經道:“不一樣的。”
逼著她吃,跟騙著她吃,絕對是不同的。
蘭雋聽了這一出,回想方才吃的那顆葡萄香甜可口,可一點不酸。想到這是獨一無二的一顆甜的,蘭雋回味無窮,雖然是被騙,可總覺得被大小姐寵了一回。說一點不舒坦,那可都是假話。
蘭雋繃著臉,策馬靠近馬車車頭,沉聲道:“下次你喊我吃,我會吃的。”話音剛落,發覺自己的語氣似是凶了些,語氣不覺軟了幾分,“彆、彆整得大家一起吃酸的。”
荀錦得逞地露出了狐狸似的笑容:“大娘,你作證!這話可是小清臣自己說的!”
蘭音大笑:“是、是!大娘都聽見了!”
鐘離鳶恍然:“師妹,我可是也聽見了的。”
蘭雋臉頰微燒,不敢看她們,趕緊扯了其他的話題:“前麵便是臨陽縣了!到了縣衙,還有一堆事等著呢!”
荀錦順著蘭雋的話道:“事情確實不少,可是呀,小清臣你莫擔心,我都列好單子了,一樁一樁來。”
“哦。”蘭雋應聲。
蘭音笑而不語,看著兩人,眸光裡多了一絲淡淡的哀色。
鐘離鳶看不懂那抹哀色是從何而來,她隻是順著蘭音的視線瞧著那兩人。其實這些日子下來,她也不笨,自然看出這兩人之間並不簡單。看似是大小姐與侍衛,卻勝似金蘭姐妹。說是姐妹,又多了些許刻意隱忍的其他情愫。
像是兩情相悅,卻又有些許疏離。
她們到底算什麼,鐘離鳶看不懂,也分不清,反正也是她們兩人的事,她也不置喙。畢竟,荀大小姐與小師妹幸福,那也是一樁美事。
鐘離鳶流落江湖多年,看過太多不幸之事。人生一世,能遇上一個疼惜自己,恰好自己也想疼惜的,那是何等幸事。同是女子,那又如何呢?
荀錦值得。
她重新打量眼前這位穿著淺綠色官服的女縣令,那日田埂邊上的一番肺腑之言後,她便對她多了一分信賴與敬仰。
“呀!”荀錦本想縮回車廂,奈何烏紗帽竟是勾住了車簾上的線頭。
鐘離鳶剛想幫手,蘭雋已經動了手。
“彆動!”蘭雋輕輕逮住車簾的邊緣,看準線頭所在,另一隻手拔劍就落,準確無誤地把線頭削斷。
鐘離鳶驚得愣在了原處。
蘭雋收劍回鞘,兀自掀著車簾:“萬幸還沒入城,否則被鄉親們瞧見了,看他們怎麼笑話你。”
荀錦玩笑道:“不是有你麼?誰敢笑話本官?本官就讓你揍他們!”
“荀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蘭雋斜眼瞪她。
荀錦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是小清臣好大的殺氣,方圓百裡,什麼牛鬼蛇神,莫敢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