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妙歌……你不要管我……”
“你給我好好撐著!”
“我……”
“我們是有婚約的。”
“妙……妙……”
“我還有很多話想說給你聽,你不能就這麼走了!聽見沒有!”
“……”
昏暗的密道裡,荀錦幾乎是嘶吼,她背上的那人呼吸卻越來越微弱,再也發不出一個聲音。
荀錦是害怕的,害怕她的阿詠就這麼走了,她也是自責的,倘若不是為了保護她,阿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鏡心湖的湖水冰涼至極,此刻濕透了她的裡衣,也寒透了她的阿詠。她越往前走,就越覺得阿詠的身體冰涼。
絕望,強烈又悄無聲息地蔓延著。
荀錦望著密道儘頭的微弱光亮,沙啞道:“求求你……撐住……”她是第一次覺得這條密道很長,長到明明可以看見儘頭,卻永遠都走不到儘頭。
當昏暗將她的記憶片段吞沒,荀錦再次睜眼,現下是三年後的今日,不容她繼續沉湎在過去的回憶裡。
她與清臣約好的,她唯一能幫上清臣的便是趕去約定的地方,等待清臣救人破水而出。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一口氣,便撿起地上的蓑衣,一邊佯作趕海,一邊不動聲色地往約定的地方走。
與此同時,蘭雋奮力往小舟所在的地方潛遊。三年前她醒來後,得知自己是落水撞傷了腦袋,她為了讓自己不怕水,便一次又一次練習閉氣泅水。經年練習,她不僅是不怕水了,還練得閉氣沉潛的好本事。海水雖說比湖水洶湧,可對於蘭雋而言,正是泅水本事派上用場的時候。
小舟之上,打燈的采珠女們慌亂地提燈照看,想看清楚姐妹的身影,好繼續哀求小舟上的監官準許她們下去救人。
她們每次下海,共去十隻小舟。小舟一共四人,兩人探珠,一人提燈,還有一人是采珠監的監官,武功不弱,負責盯著采珠人,看她們會不會將偷藏珍珠。
今夜出事的是離海岸最遠的一隻小舟,本來采珠女都會綁一根腰繩,閉氣下海之後,若是腰繩沒有動靜多時,便由提燈的與監官一起將人給提上來。若是不幸溺水,也算是留得全屍。今日不知怎的,下水之後,那姑娘半晌沒有動靜,提燈女便想著拖動繩索,哪知她才用力,繩索那邊竟是輕如鴻毛,隻輕輕一拉,她才發現繩索竟是斷了多時。
這是意外中的意外,采珠人鮮少遇上。可若是遇上了,監官也不會允許她們其他人下海打撈,隻因多半是徒勞無功,隻得等屍首浮上來,亦或是等海浪把屍首推到岸邊。
其他小舟聽見動靜後,原想圍過來幫忙,可那些監官怎會允許她們如此?好幾隻小舟上的監官都拔出了刀子,威逼她們收拾采珠囊,劃船回岸。
海水之上,燈籠的光影不斷透入海麵,卻被深海將光影逐一吞沒。那提燈姑娘隻探看了片刻,小舟上的監官便阻止了她:“回去!”
“可是……”
“不想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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