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接任相位前的關鍵時期,李斯正是努力表現的關頭。
而為相者,能乾之外,便是擔當。
李斯直接提出人選建議:
“仙武侯魁偉勇武,對仙使一片忠誠。且隨從出巡時,亦可見他處事不亂、細心周到,更曾領數十武士,護衛仙使東遊。”
忠誠、能乾又有經驗,舍他其誰?
“故而臣薦言:仙武侯英布,可為將,率騎兵,二次護衛仙使出遊。”
而思慮周到,不僅是為相,也是為臣的必備本領。
李斯確實大膽果敢,卻也不缺細致穩重。
又接著道:“然仙武侯不曾去過西域和北地,便需要搭配一個識路的將領。”
“護送月氏王子回國的章邯,已於旬前返回鹹陽。章邯識路,可與仙武侯一道,護送仙使出遊。”
仙武侯英布固然對仙使無上忠誠,然章邯才是大秦自身的將領。
二人可互為臂助,亦可互相製衡。
李斯就像全然不曾想到,武城候王離也在殿中。
說完帶兵護衛的將領人選,直接就繼續說:
“至於隨行操持統籌之人的人選,仙使東遊時,乃是長公子隨行統籌,此次也可如舊。”
雖然因濟水橋巫蠱魘咒案,長公子扶蘇事後回鹹陽閉門思過半月。
但陛下在出巡時,又令長公子隨右丞相王綰一道留守鹹陽,可見仍舊寄予厚望。
“至於隨侍仙使者,皆憑仙使挑選,可心得用的隸臣妾。”
無非就是六英宮方岩之流。
三人幾句話,便已大致部署妥當。
嬴政亦果決地做出去決斷:“眾卿議是。便由章邯率新銳騎兵兩千,仙武侯率新銳騎兵一千並武士一百,隨行護衛仙使此次出遊。”
“另,扶蘇隨從統籌操持出遊途中的瑣事雜務。”
章邯和英布都是非知情者,眼下皆不留在殿中。
便隻有扶蘇離席領旨:“臣遵命!”
即便是沒長一個權謀腦的周邈,也察覺到暗流湧動。
他上次勘探道路,以及之前始皇陛下出巡,都是率兵主將的王離,這次就像是隱形了一樣。
果然是受‘博浪沙刺秦’一事的影響吧?
但冷落王離一事,其中的權衡,可比周邈所想更複雜。
若想培養大秦的二代青壯將領,如蒙恬、章邯,或許還加一個英布。
勢必就要與王翦、王賁、
王離,祖孫三代皆為列侯的王家有所衝突。
隻是現在局勢已顯而易見,王離與章邯之間,已經分出勝負。
但隱居府中的王翦,顯然一如既往地老辣聰明。此時的王離就未有分毫不忿,且是言行由衷地服氣。
其實王離就算退一射之地又如何?他仍舊是列侯。
而仙使座下童子韓信,又得王翦指導,也算有了師徒之實。如果作為大秦幼生代將領的韓信長成,如無意外,多少會對王家有所照應。
而韓信拜師王翦,又是嬴政親自帶去王家拜訪的。
在此之中,沒有嬴政與王翦的默契嗎?未必。
因此,又在周邈不曾關注的時候,大秦的將與相,已經有了一輪換代。
就在周邈以為,今日的部署會議就到此為止時,蕭何離席發言了。
蕭何向上首揖禮,奏道:“臣曾於鹹陽廣場上看得世界輿圖,得知西域南北有大山,中有大河。”
“又曾聽聞西域東西六千餘裡、南北千餘裡。西域有數十列國,在匈奴、月氏、烏孫之西。”
“臣偶有猜測,豈非又一諸侯並立的中原之地?
西域列國林立,其間利益必然錯綜複雜,若仙使真能行至西域,恐需一名相交斡旋的善辯善謀之謀士。”
周邈升起一點小疑惑:有與國外交需求的話,應該是找九卿之一的典客馮去疾,要一名屬官隨行吧?
可四顧殿中,無一人表示疑惑,就明白可能是職責有古今差異?
尋常難以得見的是,嬴政沉思幾息,才道:“征召橫陽候門客張良,隨行仙使出遊西方與北地。”
聽到張良的名字,周邈猛抬頭!
張良?不是參加了科舉嗎?應該不可能沒通過縣試的吧?
“陛下,張良通過縣試了吧?那他不是還要考試嗎,沒空吧?”
嬴政納罕:“應試科舉,所為無非是能施展一身才乾。那應召與科舉有何區彆?”
反而前者更加迅速便捷。
“似乎並無區彆?”周邈發現他想當然了!
既非‘費翰林不入內閣’,也不是後世省考國考考編製。
若為做官一展才學,那科舉與應召確實是殊途同歸。
“我明白了,沒問題了。”
而且那可是謀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