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意識到被人察覺的傑森小步邁進,直到人逼近了自己一尺距離,才迅速將手伸進對方懷中,摸到一個冰涼的物體拽住便想直接開溜。
但是滑膩的手感讓他忍不住低下了頭。
手上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錢財又或者食物乾糧之類的東西,而是一條活生生的魚。
離開水良久,仍有頑強生命活力的魚在他手中使勁蹦躂,一雙灰色的魚眼睛在這一刻感受到了自由的向往,綻放出來的神采遠比那邊坐著的少年要有精神的多,氣息尚存的魚類擺動自己的身體,試圖擺脫人類的控製落入雨夜自由的水麵大地。
啪嗒一聲,猝不及防之下,魚落了地,眼看就要溜走,傑森趕緊將其撿起,還沒來得及溜,又見那少年隻是朝著自己歪了歪頭,沒有半點要追究的意味,感受不到威脅,傑森忍不住停住腳步,出言對著麵前的少年搭話“你這是哪門子的腦回路,居然將一條活魚藏在自己的懷中。”
隻對活物有感應知道自己能下口的百鬼丸:?
這個小小的,潔白的靈魂波動得很是氣勢洶洶。
百鬼丸有些好奇地回望,他很喜歡那個東西嗎?
空氣中散發著詭異的氣氛,隨著說話間兩人距離的靠近,傑森的話語逐漸弱了下來,盯著少年的麵龐看了良久,冰冷,蒼白,雨珠落在少年臉上而後又很快地向下滑落,像是遇見了什麼光滑的表麵,而不是人類充滿細小絨毛的皮膚。
“你帶了麵具……”傑森皺著眉頭。
他嘗試著伸手在少年麵前晃蕩,眼珠子毫無動靜,那褐色的眼眸隻是靜靜地,無神地,死寂地看著自己。
傑森心裡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他的手開始忍不住顫抖,臟話在他口中冒出,但是麵前的少年那雙褐色的眼睛從未動過,依舊是安靜地看著自己,無悲無喜。
“你的眼睛是假的,你看不見。”他伸手嘗試去觸摸少年的臉頰。“你沒有任何反應,是因為你聽不見我在說話。”
哪怕再怎麼遲鈍的人,在聽見他的言語後都能做出一些細微的身體動作,比如腦袋傾斜或者將耳朵湊得近一些。而在他說話的時間內,他沒有看見少年的任何一次眨眼,也沒有看見雨滴落入眼睛之中人類的生理反應。
傑森掀開了麵具,而麵具之下的一切完美地印證了他的猜測,殘酷而又血腥,現實遠比他想象得更加醜惡。
麵前的少年不僅僅是聽不見,看不著,說不了,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擁有這些器官,麵上隻有黑漆漆的四個窟窿,就連最為基礎的皮膚在他身上也從未存在。
淩亂的衣物之下暴露出來的
是裸|裸的血肉,交錯縱橫的血脈。
手臂和雙腿全部缺失,隻有僅剩的一點血肉還在維持著大腿的基本形狀連接義肢。
就像是世間的所有酷刑都施加在他身上了一般,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麼人能對一個僅僅隻有十幾歲的少年那麼殘忍。
“你究竟是靠什麼活下去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胃裡翻江倒海,不是因為麵前少年血腥的軀殼,而是展現在少年身上屬於人類的惡意。
“對你來說,活下去有什麼價值嗎?”傑森吞咽著自己的聲音,如鯁在喉,他很努力地才逼迫自己問了出來,大雨在他們身邊落下,雨聲隔絕了雜音:“什麼也感受不到,做什麼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