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時正被秋彤揪著耳朵教訓,抬眼間見裴玄清站在窗台前,神情微微有些發怔,不知在想些什麼,趕緊拍了拍秋彤的手:“好姐姐!趕緊鬆手,吵到公子了。”說著,疾步走進房中,關上窗戶,繼續說道:“今日有風,公子小心傷腿又受涼...怎麼又跪著寫字了,還穿得這麼單薄...”
秋彤聽著蘭時在裡頭絮絮叨叨地嗔怪,捂嘴偷笑了幾聲,提起炭簍,推著看熱鬨的小星兒,小豆子去生炭。
“咦?昨日的那床被衾呢?我明明放在榻上的...”蘭時四處翻找著棉被。
裴玄清沒有答話,走到案幾前坐下,拿起筆繼續寫字。
蘭時見狀,回身跪坐在裴玄清身前,見他左手邊堆了厚厚一疊半生熟宣紙,正拿手遮住衣袖,一邊看著右手邊的書本,一邊謄抄,問道:“公子是在抄書嗎?”
“嗯。”
蘭時記得房中並沒有紙筆,不由得問道:“哪裡來的紙筆,趕明個我也去領些回來。”
裴玄清手一頓,過了半晌才道:“阿媛那裡拿的。”
蘭時聽了沉默下來。
也是,來小槐院的那日,張嬤嬤就說過,現在裴玄清看的書,是從宮裡帶回來的。也就是說孫氏連書都不肯給小槐院騰挪一本,又怎麼會大發慈悲,給小槐院這麼多的筆墨紙硯。
她想起前幾日裴媛說舒姨娘被大夫人罰抄經文。
想來裴玄清找裴媛要來筆墨紙硯,是想幫舒姨娘抄經書吧。
蘭時湊近一看,果然是《地藏經》。
更令她吃驚的是,裴玄清竟然用的是女子的楷體,字並不太好看,隻能稱得上工整,與他前世遒勁鋒利的行文差得太遠,可見是刻意模仿的字跡。
蘭時笑道:“大夫人要是知道公子學姨娘的字,學得這般爐火純青,鼻子都要氣歪了。”
裴玄清頓住,抬眸,眼底清淡如水。
蘭時衝裴玄清吐了吐舌頭,抽走了他手中的筆:“公子彆忙,我有事想求公子。”
裴玄清手中一空,拇指和食指依舊蜷縮成圈,保持著握筆的姿勢,問道:“什麼事?”
蘭時俯身剛欲說話,身後秋彤忽然踢開房門,一邊嚷著“燙燙燙”,一邊端著炭盆,火急火燎地小跑進來。
秋彤將炭盆徑直放在案幾前,頓時,一股灼人的熱浪撲麵而來,蘭時隻覺得臉上的小絨毛都被燙卷了似的難受。
秋彤仍嫌不夠熱,拿手將炭盆冒出的熱氣往裴玄清臉上扇,高興說道:“公子,可暖和些了?”
蘭時下意識看向裴玄清。
身前男子始終端坐,神色平肅,看不出喜怒。
蘭時哂笑,未等裴玄清說話,搶先回道:“豈止是暖和,再烤下去,正好將公子端上桌,給你添盤菜...”蘭時說著一頓,食指和拇指搓著下巴,目光灼灼地看向裴玄清,“話本上曾寫妖精爭吃唐僧肉,公子細皮嫩肉,長得又好看,肯定比唐僧好吃吧!秋彤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