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眉間一厲,陡然從袖中拔出一柄鋒利的匕首,朝旁刺去。
那黑影側身躲過,還未來得及得意,裴玄清手中匕首瞬間變轉方向,好似一條遊龍,緊貼著他脖頸劃過。
黑影嚇得冷汗淋漓,摸著刺破的脖頸,急道:“大公子手下留情!”
裴玄清右手頓時,擰眉道:“青山?”
“我家主子邀您明日一敘!”說完,青山驚魂未定地跳窗而去。
青山倒是經年性子不改,與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依舊不肯服輸。
裴玄清麵平無波,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方巾帕,就著月光,小心擦著匕首上沾染的血跡,喃喃道:“染血...要重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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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一日寒過一日。
昨日尚且有些暖意,今日溫度驟降,即使豔陽高照,那風吹在人臉上,依舊冷得像是鋒利的刀口,割得人一陣陣刺疼。
蘭時起夜時,被屋外的寒風吹得四分五裂,爬上床裹住被子,再也不想起來,隻懶在床上假寐。秋彤叫了她三次,見她懶洋洋地不肯起,也就由著她了。
正在她躲過秋彤的魔爪,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高亢的罵聲。
蘭時陡然驚醒,恍惚間好像聽見張嬤嬤的聲音:“一院子賤蹄子!偷碳偷到老婆子身上來了!”
“誰說這是你的碳!你都幾日不來院子了,好意思往自己家扒拉!”
“下作的小娼婦!老婆子伺候大公子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裡沒影兒呢!我來不來,都是公子乳母!你是個什麼東西,也來管我!”
還真是張嬤嬤!
蘭時打了個激靈,一邊穿衣洗漱,一邊唉聲歎氣。
本想將龐道姑的事解決了,再處置張嬤嬤。
誰知張嬤嬤偏巧今日回了院子,看情景應是發現他們私燃銀絲碳的事,當即就在院子裡發作起來。
她收拾好,急步走到前院。
正堂房門緊閉,秋彤和張嬤嬤一個站在廊下,一個站在院中正罵得歡臊,小星兒和小豆子則躲在轉角廊柱下,嚇得縮頭縮腦。
蘭時走上前去,拍了拍小星兒的肩膀,問道:“公子呢?”
小星兒嚇了一跳,見是蘭時,才拂了拂胸口道:“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張嬤嬤趁著秋彤姐姐漿洗衣裳,偷溜進公子房間,發現房裡有炭火,就罵起來了。姐姐快想想辦法吧,這麼下去,張嬤嬤去大夫人跟前告狀,怎麼辦?”
蘭時朝她們使了個安心的手勢,笑著上前,一邊將張嬤嬤往院外拉,一邊勸道:“嬤嬤消消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秋彤嘴皮子厲害,您跟她一般見識做什麼,沒的氣壞身子!”
張嬤嬤氣得鼻翼噗嗤作響,一雙渾濁的雙目惡狠狠瞪著蘭時,將她朝旁一搡:“你們這對賤婢!豬油蒙了心,淨做些下作事!大夫人今日找我問話,我少不得要在大夫人跟前好好說道說道!”
蘭時被推得腳下踉蹌,轉頭見秋彤怒氣衝衝地追了出來,氣不打一處來,叫道:“星兒,還不將你秋彤姐姐拉回去!張嬤嬤是公子的奶嬤嬤,半個親娘,且是她能冒犯的!”
星兒和小豆子聞言,急急衝上來,連拉帶拽的將疊罵不休的秋彤拉了回去。
張嬤嬤斜眼冷哼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當我老婆子白看戲的不成!”
蘭時弓著身子,放低了聲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