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清解下身上的鬥篷披在蘭時身上:“不能有些好轉就大意了。”
鬥篷罩在蘭時身上,還帶著裴玄清身上遺留下的溫熱體溫,夾著清華而矜貴的鬆枝香,若有似無地躥入鼻中格外讓人心安,她伸手攏緊了些:“嗯!聽哥哥的!”
雲同笑道:“七娘子好久沒來了,看來功夫練得不錯,趕明兒個咱兩比比!”
任深嗤笑一聲:“就她那花拳繡腿的,你逗貓呢!”
“嘿!”雲同擼起袖子,就想乾架,任深腳下生風地鑽入偏房中,喊道,“比!你比!輸了彆說是我教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雲同伸手指了指偏房閉緊的門窗,又朝裴玄清和蘭時笑道:“大公子,七娘子趕緊進去吧,我去沏壺茶來!”
蘭時笑著跟在裴玄清身後進了書房,解下鬥篷掛在木架上,笑道:“雲同在哥哥身邊越發伶俐了,還能找到地下錢莊。”
裴玄清將裡間的炭盆挪到蘭時腳邊,挽著袖子淨了手,才坐下說道:“他沒這麼大能耐,是遠淮找的。不過孫娘子前段時日離家出走,遠淮急著尋她,拖了幾日,不然事情早就了結了。”
蘭時一怔,聲音有些驚詫:“孫娘子離家出走?”說完,她才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腦袋,喃喃道,“我說這段時日府裡怎麼這麼安靜,還以為是府中下人怕冷不出門,原來是孫娘子沒上門啊。都怪我,整日隻知道練功夫,都不知道孫娘子出了事。人找到了嗎,還好嗎?沒受傷吧。”
蘭時心中隱隱猜測孫瑞雲離家出走,與那日梅園之事有關,是以一連問了好些問題,獨獨避過了孫娘子離家出走的原因。
雲同端著冒著熱氣的茶盞進來,恰巧聽見笑道:“孫娘子那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孫郎君帶著家丁護衛滿山找她,急得起了一嘴燎泡,人都跑瘦了。人家孫娘子逍遙地躺在聚福樓廂房裡吃吃喝喝,不知道多快活呢!”
蘭時不由失笑。
她端起茶盞淺飲了一口,衣袖順著揚起的手臂滑落,露出一圈紅紫色的淤痕。
裴玄清看見,右手下意識從袖中探出,想要觸碰,倏而東麵的窗戶啪嗒一響,寒風從窗戶縫隙中透進,刺入他的指骨。
裴玄清手指頓在半空,微蜷起手指,而後雙手撐在案幾上起身,從多寶閣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推至蘭時麵前:“每日擦三次,淤傷會好些。”
蘭時放下茶盞,看了眼手腕上的傷,笑道:“差點忘了,今日本是來找張大夫討藥膏的。”
她打開瓷瓶,青蔥似的手指摳出一小塊白色的軟膏,輕輕擦著手腕,笑道:“我娘總說我這樣下去,身上磕呀撞的,留了疤就不好嫁人了,雲溪也說這傷看著很疼,明明沒什麼呀。”
裴玄清冷肅的眼神隨著那柔柔的指頭輕顫著,倏而蜷起的指腹張開,裴玄清接過蘭時手中的藥膏,抹在她手腕上,塗抹均勻後輕輕地按壓著:“這個藥膏需要按一按。”
他的手腕懸空,衣袖挽至手肘處,除了抹藥的指腹,並沒有多餘的部位觸碰到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分寸感。
“用完了再來找我拿。”裴玄清擦完藥,收回手,想了想又道,“對了,今日遠淮要與孫娘子去建縣,等過幾日天氣暖和些,就要回京了。我看你與她交好,要不要去送送?”
“哥哥...”蘭時想問裴玄清為何不去,話說到一半覺得有些不妥,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