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我不許(1 / 2)

失控雪山 北途川 12026 字 1個月前

梁思諶不說話,也沒發出聲響,任由她發泄。

電話還在耳邊,湯斯嘉的聲音隔著屏幕有一種失真的感覺。

雲舒聽見她說:“明天約個早點吧梁總,我知道明熙路有一家不錯的粵式早茶。

“可以。梁思諶答應。

雲舒的力氣一下子卸了大半,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隻是不解,他為什麼會答應。

好像潛意識裡覺得,他不會答應的。

或者至少……會解釋一句。

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平靜地應了句:“可以。

那邊停頓片刻,突然半開玩笑道:“見不得光的感情遲早要走向毀滅。梁總其實可以考慮一下我,我覺得我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你和我似乎都不太需要愛情這種東西,利益才是聯結最緊密的。我不在乎梁總心在哪裡,你自己處理乾淨就好。

梁思諶並未答話。

湯斯嘉十分懂得分寸,並不讓人難堪,也不允許自己陷入難堪的境地,表達完自己的態度,不等他回答,直接說了再見。

至於他考慮得如何,她並不是特彆關心。

電話掛斷的瞬間,雲舒哭了,眼淚蜿蜒著流進他肩膀,侵染到牙齒咬出的傷口發出刺痛。

“我以為你會弄出點動靜。梁思諶的聲音依舊冷靜異常,仿佛對她的行為毫不關心,隻是陳述道,“方才還在想,你連宣示主權你都不會。突然才意識到,我怕是又自作多情了,你一向也不在意,或者說巴不得我離你遠遠的。你在報我剛剛欺負你的仇嗎?那就當扯平吧,抱歉,我有時候也會無能為力,比如對你。

他轉過身,扶住她肩膀,等她站穩便後退一步,像是要拉開某種距離。

“我有時候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逼你太狠了。

“我情願做這個罪人,強扭的瓜甜不甜我說了算,隻要你一天不明確拒絕我,我就可以和你這麼糾纏到死。

“但是雲舒,你是我一路看著長大的,我比任何人都憐惜你,你痛一分,我便痛十分,折磨你的同時,我的自我折磨不會少一點。我隻是不願意和你沒有瓜葛,強求一點緣分。但我也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在害你。就像你的選擇兩難,我的選擇也並不是那麼容易,選擇永遠是困難的,我強迫你,也是想替你減輕一些選擇的痛苦,你下不了決心,我幫你下。

他逼迫她,可以幫她減輕一些道德上的負擔。

“但這麼說或許太冠冕堂皇,或許是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

他抿唇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

“今晚我不留在這裡你多半也不希望我留。我待一會兒就走待會兒打電話讓蔡姐過來。”

梁思諶目光看著她觀察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承認他有點卑鄙他看出她的憤怒和醋意她那點微妙的心思或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他欣喜若狂卻要裝得若無其事她太習慣他幫她做決定她也太了解他的執拗和不擇手段。所以她總是假設他會一直步步緊逼。

或許杜少霆說的對前進的路走不通適當的後退也是個選擇。

他想要她徹底走投無路。

她必須要做出個選擇哪怕是選擇徹底推開他。

可他等了許久她都沒再說出一句話垂著頭好像安靜下來了也冷靜了在想什麼?他不知道。

倏忽他自嘲一笑。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這會兒已經看不出醉意了雲舒想再次裝醉也已經晚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攥住他的手腕有些倔強地扯著他卻不動也不說話。

梁思諶等待著仿佛頭上懸著一把劍遲遲落不下來。

他側頭看她。

雲舒最後隻是說:“這裡挨著明熙路你今晚……住這裡吧。”

甚至為他明天和彆的女人一起吃飯做考慮。

梁思諶簡直要氣笑他忍著沒發作。

點點頭。行。

這下換他生恨了腦子裡一瞬間轉過許多碎片記憶她好像從來不在乎他同異性在一起也不關心他去做什麼。

他也想安慰自己是她信任他那從前剛在一起她說的那話卻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

她那時說:“你以後會遇見很多優秀的異性或許有一天你就會發現你跟我隻是同處屋簷下長久相伴的錯覺。”

仿佛他是多麼蠢連喜歡都分不清。

好像她隻是妥協隻等他早日心思轉到彆處好解脫出去。

他那時嚴肅警告過她:“雲舒

她隻是不願意麵對罷了但他總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能看清自己的心。

也或許是他真的太自以為是以為她對自己有愛隻是被現實所蒙蔽。

他記得有一回他還在國外他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離得近但談不上條件多好梁思憫住不慣課業不緊她就回爺爺給她

購置的房產。

那會兒他倒是犯懶,一直住在那兒,附近有許多同校生,一來二回就熟悉了,有個白人女孩熱情自來熟,打聽過他幾次,有次借口上門的時候,他正在跟雲舒視頻,她在複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講話,敲門聲起的時候,他通過可視門鈴看到是誰,沒起身。

但對方不依不饒,於是他隻好過去應付。

少女甜膩的聲音熱情表白著,她全聽見了,但等他回去的時候,她什麼也沒問。

倒是他忍不住提一句:“對我這麼放心?

雲舒抬眸看他,表情無辜而清澈,那裡麵似乎的嫉妒和擔憂都沒有,隻是溫和笑著:“你不是說你有女朋友了嗎?

意思是你都拒絕了,我還問什麼。

還有許多次……她從來問都不問,也並不關心,永遠都隻是溫和地看著他,沉默地跟隨他左右,在他的要求下接吻、擁抱、甚至更親密的接觸,隻要他提,她從來不拒絕,偶爾也會主動,但情緒永遠是平靜的,他感受不到太多的熱情。

說不挫敗是假的。

梁思諶留下來了,他睡沙發,主臥給她睡。

雲舒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強迫過她很多事,卻並不在床事上強迫她,情動之時,再焦渴難耐,也都點到為止,但他從不避諱和她同處一室,大約是對自己的自製力絕對自信,又或者故意的,就是要她時刻緊繃著。

雲舒每次都覺得彆扭,躺在一張床上,她會有一種無處可逃的被壓迫感,所以她總是儘量避免兩個人共處一室。

隻是,他突然這麼冷漠和疏離又讓她很不習慣。

她反複在思考自己咬他的那瞬間,情緒太複雜了,當下那一刻她根本來不得梳理,冷靜下麵的時候,她才發覺……

雲舒蜷縮著身子,把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

那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她到現在才終於願意承認,她希望被他抱緊,渴望被禁錮,她妄想一種牢不可分的關係。

但因為深知一切的關係都很脆弱,愛情尤其不可控,所以情願同他做兄妹。

並不是不愛他。

隻是比起愛,她更不想失去他。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痛不欲生,因為意識到,無論她如何選擇,他們似乎都要走向不可控的關係。

那種隨時要失去的惶恐讓她根本無法冷靜,也無法理智去判斷。

她甚至不敢承認,自己在嫉妒,在吃醋。

她就這麼睜著眼,天亮都沒睡著,他想去問一問

湯斯嘉的,但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也覺得……自己好像沒資格。

她沒有什麼能和對方比的。

他昨晚看她的眼神,實在太冷漠了。

或許他真的厭倦了。

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

情緒反複拉扯,她覺得自己神經快要崩斷了。

大約七點鐘,外麵有了點動靜,梁思諶在外衛生間洗漱,雲舒揉了揉僵硬的臉和腫脹的眼睛,緩慢折起了身,她似乎有些期待他能到臥室裡來一趟,拿東西也好,跟她告彆也好,哪怕隻是推門看一眼她。

她受不了這種近乎冷戰的氛圍。

可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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