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說把我賣了抵債開始。”
按天做工抵債,哪有如此好的事,況且老板娘對她的照顧有加,非尋常萍水相逢之人會有的周到。
厲雲征眸色轉黯,他以為是中藥之後露出端倪,未曾想竟是一開始。
“你早知道,卻隻字不提,也是怕我疑心?”
念念正盯著桌上齜牙瞪眼的鐘馗,聽他如此問,心血來潮拿起儺麵擋在臉前,麵向他道:“那次是為了配合你演戲。”
假裝不知情,戴副麵具,心甘情願當他的誘餌。
厲雲征這才明了,抓在心頭的小爪子並非不鋒利,而是被眼前這隻小兔子藏起來了。
他拉下念念舉著麵具的手,溫柔地將她放進眼睛裡,隻有她,不摻雜一絲雜質。
“抱歉,以後絕不會了。”
念念想說不曾怪過他,畢竟從前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
到嘴邊的言語被他含情脈脈的眼神淹沒,心覺此情此景言多矯情,雙頰緋紅,礙難啟齒。
她撤回雙手,重新將儺麵放回小兔子旁邊,磕磕巴巴吐出一句:“知道了。”
厲雲行應酬完那廂回來,就看見自家兄長一臉癡漢相,目不轉睛盯著麵帶桃色的小娘子,會心一笑,道:“阿芷知道什麼了?說來聽聽。”
聽多厲雲行的調侃,念念適應能力漸漸變強,迅速回正神色:“知道您是八仙樓東家,厲老板,失敬失敬。”
厲雲行見招拆招,微笑著回禮:“老板娘客氣了。”
一句話將念念打回原形,到底是道行太淺。
厲雲征閃他一眼,道:“少貧,來這麼久就將我們晾在這兒喝白水嗎?”
厲雲行湊近了兄長,輕聲道:“古話說得好,有情飲水飽。我特意囑咐下頭人彆來打擾,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一語畢,趁兄長拳頭落下之前,利落地抽身到一旁,轉問念念:“阿芷飲酒嗎?”
“她不會。”厲雲征搶先開口。
厲雲行擺著折扇,佯裝歎息道:“可惜了,原想趁阿芷喝醉套幾句話呢。”
念念不癡不愚,聽得出對方話音,遂笑著回複:“吃人家嘴軟,厲老板想知道什麼直說便是。”
見她爽快,厲雲行亦不拐彎抹角,一合折扇,坦蕩發問:“烏達王子是如何死的?”
厲雲征虎目微震,凜然喝道:“雲行!”
這些時日他已然察覺厲雲行的手段通天,即便自己不說亦能查到念念假扮阿依慕之事,沒想到他竟當麵捅破這層紗紙。
念念在桌下輕扯了厲雲征一把,示意他安心。
目光灼灼不閃不躲,道:“是我趁他不備下的毒。”
“原因呢?”
她的回答在厲雲行意料之中,他本不需要多此一舉問這丫頭,卻想讓她親口說給兄長聽。
讓兄長看清這份感情背後的重量。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厲雲征身上,一個歉疚,一個從容。
念念長籲一聲,聲音弱下來:“一命換一命罷了。阿依慕給我下毒要挾,殺阿帕達換取解藥。”
厲雲行桃花眼裡依舊笑意晏晏,然而暗藏其中的陰鷙勢必要將遮擋撕儘:“你倒是把太師摘乾淨了。”
“夠了!”
聞聽念念中毒厲雲征已是萬分錯愕,複聽此言直接拍案而起,緊握的拳頭上青筋暴漲。
他自明白太師若有異心,必然牽連到念念,厲雲行此舉是想助他早做抉擇,免得陷得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