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萬家燈火,喚我神名(1 / 2)

分米,分鹽,分布,分發那些原本被埋在地窖裡已經生鏽的銅錢,惠及眾人。

陸城是按照人頭來發的:老人、孩子、女人,這些在這個時代缺乏生產能力的人,率先分發給他們,給他們的生活一些保障。

當然,雖然沒有分發物資給男人,但是陸道官也當眾做出承諾,過段時間會厘定土地,按照人頭分發給那些家中有成年男性的家庭,在這個時代畢竟他們才是主要生產力。

給女人老人分發土地,那是要逼死他們。

分發這樣大一筆錢,當然是有鬨事想要搶奪的。窮凶極惡之輩,在哪裡都不會少。

黎猛與屠怒虎衝上去,對於這些人直接當場砍殺,然後就沒有人鬨了,尤其是有人認出黎猛之後,整個石原縣的百姓,就陷入一種恐懼混合狂熱的情緒當中:

“那個不是黎猛嗎?他不是已經去了蟒山?”

“不對,你們仔細看看,他的身體,是不是有點透明?他不是人,他是鬼。”

“不,你見過穿得這麼漂亮的鬼嗎?不懂不要亂說,有罪孽的,人家這是道門金甲神將,黎猛這是死後當神仙了!”

“神仙亂殺人?”

“你搶人家神仙,神仙不殺你還留著你?”

這些混亂的討論,在黎猛的兒子黎堅到這裡後,達到了頂峰。

“阿爹!”

親眼看著自家老爹,從蟒山上跳下去的黎堅,在四周鄰居的議論聲中趕到這裡,看到此時身著金甲、倒持三尖兩刃刀,背負金弓的黎猛,情緒直接就崩潰了,直接跪下去,哭嚎著爬過去。

“爺爺!爺爺!”

有一個小男孩,徑直跑過去抱住黎猛的大腿。

而在黎堅身後,一個有幾分清秀的破衣婦人雙腿發軟跌坐於地,看向這裡,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死者複活這種事。

“好了,還是像以前一樣廢物。你我之間塵世父子情分已儘,伱要在陽世的時候好好積累善功善德,聽從觀主的話,這樣,等你死後我們也許還能再在神界,重續父子緣分。”

不管抱著自己大腿叫爺爺的小男孩,黎猛對著黎堅便是一頓教訓。

長期呆在道觀裡麵,聽誦那些經文,肚子裡原本沒有幾分墨水的黎猛,此時此刻也能說出堂皇的話來。

但是一聽那聲“廢物”以及那熟悉的語氣,黎堅就哭得越發厲害,徹底確定,眼前這位威武不凡的金甲神人,便是自己的阿爹。

有了黎猛、黎堅這對父子作為佐證,再加上天兵神將裡許多人的身份被認了出來。

物資分發的秩序,變得越發迅速有序:

老人家沒人敢倚老賣老,生怕死後報應。婦人沒人敢貪多耍潑,就算有幾個鬨脾氣的膽大熊孩子,身邊老子老娘跑過來,一頓大耳刮子下去,就全部都老實下來。

“大家回去之後好好生活,多積善功善德,本觀可以保證,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壓在石原縣百姓頭上欺壓掠奪的四座大山都減去了,未來陸城就算什麼都不做,放任自流,石原縣百姓的生活也會變得越來越好,所以陸城說這番話是有底氣的。

“另外,最近兩個月不要去赤心觀上香,本觀清淨玄修,沒時間理會你們。”

說完這番話後,陸城一甩衣袖讓指派出來的眾人繼續分發物資。

黎、屠、鄒、尤四家主脈的些許反抗當然還是有的,但是有陳清風帶著二十餘名天兵神將四處鎮壓殺戮,這些不過修學一些小術的修士壓根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陳清雲,甚至未修成神光陸城這樣性子的人都比較害怕蠱術暗算。

但是像陳清風這種心細如發、滴水不漏的陣修,卻是最不容易被比自己弱的修士掀翻的。

用一整日的時間處理做完這些鎖事,陸城與陳清風返回赤心觀中。事情當然是做得有點粗糙,分發的物資有些超發,不過陸城與陳清風對此都不在意。

此時已經是天地昏暗的時近黃昏了,陸城開口問道:

“陳兄,我想在觀裡立下一座鎮靈石碑,你覺得觀中哪裡最為合適?”

“嗯,待我看一看。”

陳清風拿出羅盤,進行一番測定後,在赤心觀中,找到一個處於大樹旁的位置。

“應該是這裡了。”

“好,那就立在這裡。”

陸城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塊早已準備好的一階煉器石料,作為鎮靈石碑,而陳清風就在一旁觀看著。

他心中也想知道,明明蠱神教的反擊隨時都有可能到來,自己這位陸道兄,為什麼還要花費時間精力,甚至浪費天兵神將法的法力儲備,給石原縣的那些百姓們發放物資。

民心,也許有些用處,但最終用來決定勝敗生死的,終究還是雙方真實的實力。

若虛無飄渺的人心有用的話,世間修士還苦苦追尋什麼大道?

陳清風心有疑惑,但是他並不說出來,就在一旁看著,看著陸城會怎樣施為,看對方是否真的有勇無謀、還是自己與對方存在道法領悟之上的差距。

“難道此人不僅是劍術厲害,法術亦是通玄!?”

陸城也不介意陳清風在一旁看著,他沒有使用法力、劍術,而是取出一個鋤頭,一鋤頭一鋤頭的掘出一個洞,然後把石碑放進去,把自己身上攜帶著的百鬼陰魂袋取出,放在石碑下麵的土洞裡麵。

做完這一切後,陸城從乾坤袋中取出毛筆朱砂,運轉法力,在那石碑上麵畫下一枚朱符,法力運轉之間,竟然入石三分。

陸城做完一切,然後取出蒲團就在石碑前盤腿坐了下來,開始誦讀經書:

“爾時,救苦天尊,徧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

這個時候,夜色漸漸已然幽深。

陳清風看著盤坐在石碑前念誦《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的陸城,心中茫然。

這不是他在之前三十年修持中努力不夠,而是赤神子與其樊師在藏書底蘊上的差距。

有些典籍陸誠看得到,陳清風看不到。

有些道理陸城做得到,陸誠卻做不到。

以至於陸城都做到眼下這一步了,陳清風還是有些似懂非懂,茫然無措。

突然,似乎感應到什麼,陳清風猛地轉過身形,他從赤心觀所在位置相對高處向下看去,隻見,隨著夜色的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