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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她不可 筧夭 956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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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八月底,暑氣還未消散,又遇著陰雨天,天氣沉悶難耐。

陰沉了小半個月,這雨卻始終未落下。

雕花的木窗開著,從外麵吹來一陣黏膩的熱風,薑晚枝抬頭望去,不遠處的天邊,黑雲沉積。

才上午十點多,可這天色卻愈發陰沉了些。

要是等下起了暴雨,也不知會不會耽誤她下午飛往蓉城的航班。

薑晚枝又垂下了眼睫,將桌上最後一件物品收拾到抽屜裡,老舊的紅木桌子上幾乎空無一物。

空的她心裡也跟著有些不是滋味。

她從小就在這張紅木桌前讀書寫字,陪伴了她這麼多年,要離開了到底是有些舍不得。

即將要去蓉城讀大學,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臨桑鎮,薑晚枝舍不得的又何止一張紅木桌子。

這幾天她其實一直都處在告彆當中,跟兒時的夥伴,家裡庭院裡的一草一木,甚至她房間裡的每一件物品。

可在薑晚枝心裡,她最舍不得的還是年邁的外公。

“晚晚,你的甜湯喝完了嗎?”外麵傳來了保姆嵐姨的聲音,跟薑晚枝說,“喝完了就把碗給我,我好洗乾淨。”

聽見嵐姨的聲音,薑晚枝從剛才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好,我知道了。”

應完,薑晚枝端起了桌邊的銀耳蓮子羹。

甜羹已經沒那麼燙了,她就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拿著空碗走出房間時,剛巧碰到從旁邊屋裡走出來的何正昌,薑晚枝停下,喚了一聲:“外公。”

何正昌望著外孫女:“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嗯,收拾好了。”

“那就好。”何正昌微點了下頭,繼續道,“我剛才給陸家那邊的人打了個電話,說你到了蓉城就有人接你,有陸家人照顧你,我也總算放心了許多。”

早先何正昌跟薑晚枝提起這件事時,她是不答應的,並不想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而讓他老人家有求於他人。

但後來又聽到何正昌跟她講,在蓉城照顧她的人是陸家最小的孫子陸宴辰時,她轉而又答應了下來。

對於薑晚枝捉摸不定的態度,何正昌倒是沒追問那麼多,隻要蓉城那邊有人照顧她,他也就不用總惦記著孤身一人過去的外孫女了。

這件事便也就這麼敲定了下來。

“外公在家裡也要照顧好自己。”薑晚枝望著頭發已花白的何正昌,叮囑了一句。

何正昌轉過了身,背對著薑晚枝,丟過去一句:“不用操心我,有嵐姨她陪著我呢,你好好讀書就行,彆惦記家裡的事。”

薑晚枝還站在那裡,望著何正昌離開的背影,有些話已到了嘴邊,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她從小跟著外公長大,多少沾染了些他老人家身上的脾性,話少又內斂,也不懂得表達感情。

像深山流過的清水般沉心靜氣。

薑晚枝拿著空碗,穿過院子,她走到了廚房。

嵐姨從她手裡接過碗時,跟她打趣了一句:“彆看你外公這會兒什麼也不說,昨天晚上我看到他很晚才睡,一直幫你整理你要喝的中藥呢。”

“外公昨晚很晚才睡的麼?”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瞧著薑晚枝白皙的胸口那裡還有些紅印子,嵐姨也跟著叮囑了一句,“你從小身子就弱,還容易出濕疹,到了蓉城那裡,可記得喝藥。”

說完,嵐姨就轉身朝洗水池那邊走了過去。

薑晚枝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她轉身又走出了廚房。

等吃過午餐,過了正午,天色依然還很陰沉,好在雨也始終未落下。

下午一點多,來接薑晚枝前往機場的車趕了過來,何正昌幫忙將行李搬到車裡,他還給司機遞過去一包煙,囑托司機在路上開車穩一些,將她平安送到機場那裡。

車子小,放下行李之後,便不能再多坐一人,何正昌也就隻能送到門口了。

上了車,薑晚枝坐到副駕駛座上,嵐姨走過來叮囑了一句:“到了那裡,記得常打電話回來。”

“好,我記得。”

見著何正昌走過來,嵐姨擦著眼角的淚水,讓到了一邊。

天色越發陰沉了,在何正昌的身後覆蓋下來,沉沉的覆到了薑晚枝的心裡。

“走吧,家裡的事彆惦記。”何正昌還是不讓她多惦記。

薑晚枝微點頭,卻沒說話,她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她也並不想讓外公擔心。

那邊司機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後,便啟動了車子。

何正昌起身,也跟著讓到了一邊,看著車子從他麵前擦身而過,朝著前方開去。

薑晚枝坐在那裡,拉過一旁的安全帶時,透過後視鏡看到何正昌始終站在那裡,望著她乘坐的轎車慢慢駛離。

仿佛一尊石像似的,滿目的凝望裡充滿了擔憂。

薑晚枝沒回頭看,她係好安全帶,收回了視線,眼底隻覺有些燙,有淚水還是溢了出來。

車開到拐彎處,薑晚枝假裝彆過頭,望向了車窗外的風景。

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隱在薄清的霧氣裡,時近時遠。

出鎮的那條路上,車不太多,司機加快了速度,窗外的山脈從眼前閃過,快速的朝後退去。

看著車將要開出臨桑鎮時,薑晚枝微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有些舍不得。

她低下頭,從包裡摸出個筆記本,將束在本子上的紅色皮筋扯到一邊,她打開了本子,從裡麵翻出一張拍立得照片。

照片裡,她跟陸宴辰站在一處欄杆前,兩個人距離相隔了幾近半個人,她亦是很拘謹的雙手交握在身前,微縮著肩膀。

整個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旁邊的陸宴辰倒是一副清涼淡然的模樣,他懶散的倚著身後的欄杆,大抵被拉過來拍照,有些不情願。

拍照之前,他正在點煙,煙還沒點燃,就被拍照的人喚了一聲,他微抬上目線,那一眼極具有攻略型。

薑晚枝拿到照片時,也不知是被陸宴辰的那一個眼神捕獲到了心跳,還是因為那個黃昏他為她做的事,烙印在了她心底。

那時的她也不過才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有些情愫她還沒辦法理清,隻覺那張照片在她心裡有了分量,她用塑封將照片密實的封了起來,藏到了她常用的筆記本裡,也將一些心事偷偷的藏到了心底。

將要去蓉城跟陸宴辰再見麵,大抵是這些天裡,薑晚枝被那些離彆的哀傷纏繞時,唯一的一點慰藉。

隻是遺憾的是,陸宴辰大概早就已經忘記她了吧。

薑晚枝將那張拍立得重新收進筆記本裡,她抬頭,再次望向了窗外,天色依然烏沉。

出了臨桑鎮,車子駛向高速,將近開了四十多分鐘,才終於抵達機場。

送薑晚枝過來的那位司機很熱情,一直將她送到機場,幫她辦理好行李的托運,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