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做朕的將軍(1 / 2)

黎星宿察覺柳無故在發燒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找辦法救他,而是在想柳無故死後,這具鸚鵡的身體是否還會被柳無故所製約。

就如同秋獵那次,那股莫名的力量驅使他飛到柳無故身邊去。

淺藍色的鸚鵡歪著腦袋看向昏迷中的柳無故,男人嘴角還帶著血跡,臉上有些臟汙,可能因為方才的慌亂,一縷碎發落在額前,但這些都無損他的俊美,反而讓他看上去,像話本裡的不羈劍客。

黎星宿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昏迷中的柳無故看不到他複雜的眼神,發熱讓他在昏迷中都不舒服,臉上有些紅,呼吸都帶著熱氣。

荒廢的木屋裡響起一聲歎息,隨後一隻巴掌大圓滾滾的藍色鳥團子飛了出來。

這木屋門前就有口井,黎星宿飛到井口往裡看了一眼,木桶就在井裡。

井口旁邊有一個可搖動的把手,這是用來打水的裝置。

黎星宿飛到把手旁,整個身子抵了上去,把手紋絲不動。

一處雜草叢生,荒廢許久的木屋前,一隻藍色的鳥正在奮力的推著井口打水的搖動把手,羽毛蓬鬆柔軟的團子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向前推,把手動了動。

圓滾滾的藍團子見狀,眼中驚喜一閃而過,越發用勁,小肥啾幾乎每根羽毛都在使勁,整隻團子用出了吃奶的勁,終於,把手被推動了。

小肥啾眼中的開心還沒浮現完全,就被往回晃動的把手撞飛出去。它開心的表情僵在臉上,圓滾滾的身子趕忙扇動翅膀,將自己穩在空中。

它泄氣似的長舒了一口氣,憤憤的盯著搖動把手,朝著把手小小的呸了一口,然後停在空中想轍。

這種打水裝置,搖動把手僅僅轉一圈是沒辦法把水桶提起來的,但它現在的身體推動一圈已經是極限了。

小肥啾又飛進屋子裡看了看柳無故的狀態,他額頭很燙,一點降溫的跡象都沒有,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上,用水打濕帕子在額頭放著進行降溫的最好的選擇。

但是,藍團子在屋裡屋外飛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一張手帕。

它飛到柳無故身邊,用鳥喙牽起衣擺,爪子往後退,試圖扯破一節衣服下來,可任憑它怎麼扯,這衣服一點要破的痕跡都沒有。

小肥啾鬆開嘴,那一塊衣擺已經被它的口水弄得濕漉漉的,看著自己口水打濕的衣擺,小肥啾眼裡有些羞窘,掩蓋似的拿自己的翅膀擦了擦。

它看了眼高燒不退的柳無故,又看了眼屋外的水井,小肥啾歎了口氣,噗通一聲,一頭紮進水井裡。

水井裡的水瞬間打濕了全身,羽毛上濕噠噠的吸滿了水分,沾水的翅膀很沉重,極其難飛,小鸚鵡顫顫巍巍的飛起來,徑直飛進屋內,叭嘰一下,倒在柳無故滾燙的額頭。

高燒昏迷中的男人舒服得喟歎一聲,小鸚鵡聽到聲音,心裡起了一絲捉弄之心,伸出濕噠噠的翅膀,甩了甩,水滴甩了男人一臉。

小鸚鵡眼神裡閃過惡作劇得逞的笑,靜靜的躺在男人額頭,充當一個手帕。

一整夜,黎星宿紮進水井裡五六次,直到天蒙蒙亮才累得迷迷糊糊睡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破破爛爛的木窗和木屋頭頂的縫隙照射進這間荒廢陳舊的木屋,熟睡中的男人被這亮光晃過眼睛,眼簾下的眼球動了動。

柳無故睜開眼睛時就感覺到額頭濕漉漉沉甸甸的,伸手一摸,摸到了濕漉漉的一團。

看著手心裡熟睡的鸚鵡,柳無故的唇緊抿著,黑曜石般的眸子裡看不清裡麵的情緒,隨手扯下一塊衣擺,動作輕柔的擦乾熟睡團子身上的水,用自己的掌心捂熱冰冷的小身體。

柳無故不知道熟睡中的小鸚鵡昨天內心經曆了怎樣的掙紮,他隻知道昨天鸚鵡是怎樣幫他退燒的,這是三世為人以來第一次,有人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救他。

這樣說可能有些欠妥,畢竟鸚鵡不是人,柳無故輕笑一聲,揣著鸚鵡起身,辨認了一下方位便離開了。

可能是因禍得福,他體內的內力已經恢複到了上一世的水平,這也可能是昨天他燒得那麼凶險的緣故。

......

乾清宮,黎星宿剛剛下了早朝,坐在寢宮裡一直打著哈欠,心裡想的卻是柳無故醒過來沒有。

曹公公見黎星宿起色不好,略帶憂心的問:“陛下如今怎麼越發嗜睡了,要不要找太醫瞧瞧?”

黎星宿擺擺手:“不必,是朕昨日沒睡好。”

曹公公眼裡的探究閃過,輕聲問道:“陛下可是在憂心什麼?”

向來情緒絲毫不外泄穩重自持的少年天子難得孩子氣的撇撇嘴,語氣裡儘是憤懣:

“彆提了,做夢夢到有人抓著朕往水井裡拖,拖下去又拽上來,如此反反複複,做了一晚上噩夢,直到最後朕才看清楚,那人竟是朕的好皇後。”

曹公公語氣帶著關切:“那奴才待會去叫太醫給陛下開點安神的方子?陛下對這皇後....如何看待?”

“厭惡又不得不容忍。”黎星宿坦率直言:“朕沒什麼大誌向,做個無實權的皇帝每天吃吃喝喝挺好的,可柳永昌那個畜生,還要用一個男子來羞辱朕,朕實在是痛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