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愛我，不如讓我離開，”裴奕繼續說道：“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你。”
這些話卻並沒有引起封嶼宸一絲波動，他看了裴奕一眼，目光依舊冷冷地：“把藥吃了，你聲音太啞了。”
裴奕：“……”
他隻覺得無處著力，心中暴躁更甚。
眼看封嶼宸無法溝通，裴奕帶著些怒氣端起米粥，乾脆不再說話。
他確有些渴，很快喝完了小米粥，又吃掉了養嗓子藥，直接起身上了樓。
這一次，封嶼宸沒有攔他。
剛一上樓，裴奕就聽到了手機響聲——封嶼宸並沒有讓人收走他手機。
來電人是羅誠，裴奕經紀人。
裴奕按下接聽鍵。
“你在封總家？”羅誠單刀直入。
裴奕“嗯”了一聲。
聽筒裡聲音立刻火氣十足：“上次專輯抄襲事情還不清不楚，你怎麼又惹了封總！這次是怎麼回事兒？！”
裴奕皺了皺眉，答道：“應該是被人陰了。”
“應該？”羅誠聽起來要炸了：“你做事兒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胡紹明和封總不對付你不知道嗎？！那是你能隨便見嗎？你腦子裡都他媽是稻草嗎？！”
胡紹明應該就是那個躲在浴室裡男人。
至於最後一句，裴奕覺得羅誠罵對，於是沒有反駁。
“……”羅誠深呼吸，努力壓製了一下自己怒氣：“你在封總那兒待一陣好好冷靜冷靜，一會兒我把你東西收拾收拾送過去。”
“……好。”裴奕頓了頓，又說：“謝了，羅哥。”
羅誠沒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久之後，樓下傳來關門聲音，車子引擎聲響起，裴奕在床邊目送封嶼宸離開。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封嶼宸解釋昨天事情，實際上他也無從解釋。
就算是“裴奕”後來被胡紹明設計強迫，最開始跑到酒店去行為也是夠沒腦子。
隻是，他怎麼都不能理解封嶼宸行為。
將“裴奕”關起來是因為占有欲，可他又為什麼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待“裴奕”身上傷口？
在沒有弄清楚封嶼宸行為邏輯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羅誠很快就來了，進門之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數落。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封總就是一塊鐵板，貼不得也惹不得，你怎麼就是不聽？上次封殺專輯還不夠你長記性嗎？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再翻身了？！”
他帶來東西倒是不少，身後綴著三個大號行李箱，手裡還拎著裴奕吉他。
數落歸數落，羅誠手裡活卻一點也沒落下，把吉他往背上一背，一手一個箱子就拎進了客廳。
天氣開始熱了，羅誠穿了一身西服，頭上已經滲出汗來。
裴奕接過他手裡箱子道：“我來吧。”
羅誠一時間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詫異地看了裴奕一眼。
裴奕注意到了他眼神，默默記在心裡，拎著兩個行李箱往裡走去。
羅誠是從彭特助那裡聽說這件事，隻是知道個大概，上樓時候又讓裴奕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你說是胡紹明約你去？”
裴奕點點頭。
羅誠皺眉：“彭特助跟我說可是你約胡紹明。”
“我約胡紹明？”裴奕覺得好笑：“我有什麼理由約胡紹明？誰告訴他們，胡紹明嗎？他還說我自己用手銬把自己拷在了床上呢——所以，封嶼宸不信我，卻信他？”
羅誠沒說話，半晌歎了口氣。
兩個人一起把幾件行李放在了裴奕臥室，大致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樓。
下樓時候，羅誠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
剛到樓下，羅誠一拍手：“對了，還有你筆記本電腦，我忘在後座上了。”
羅誠去拿筆記本電腦時候，裴奕給他倒了一杯水，羅誠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看到放在茶幾上水杯，明顯又有些驚訝。
裴奕不動聲色，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既然原身私人電腦就在眼前，他決定先看看電腦裡東西。
“你合同已經快到期了，”羅誠喝了一口水，聲音有些猶豫地問：“續簽事，上麵一直沒有動靜……你還想續簽嗎？”
裴奕看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文件，很久沒說話。
“裴奕”簽約“新翼娛樂”，一個老板是封嶼宸，另一個老板就是他親哥哥裴旭，然而這麼多年來，他卻從沒有獲得過任何優待。
這些年來，“裴奕”在封嶼宸那裡受儘了委屈，而這所有一切，裴旭隻是冷眼旁觀。
裴旭從來都沒有為他說過一句話，甚至有時候還會冷嘲熱諷，仿佛裴奕根本就不是裴家人，而合該當一個稱職玩物，供封嶼宸消遣。
他繼續呆在新娛乾什麼？裴旭不給他拖後腿就不錯了。
“抄襲事還沒解決……”裴奕苦笑一聲，輕聲說道：“我在這兒呆著還有什麼意思？”
封嶼宸汙蔑裴奕抄襲事，在兩位主角之間，就是一個無法解開結。
一個不知道聽信了誰讒言，認定“裴奕”抄襲卻不願提供證據，另一個則無從解釋，裴奕簡直不知道作者設定這麼一個連讀者都不知道真相情節到底是什麼用意。
如果能直接離開封嶼宸是最好，這件事他不知道真相也罷。
羅誠聽著他苦悶語氣，眉頭也擰成了結，看了裴奕兩眼，終於忍不住安慰了兩句：“你也彆太傷心，這裡麵肯定有人挑撥，我們再查查，早晚能查出來。”
裴奕不置可否。
不是他不想回應，而是他目光被一個名為“風隙”文件夾吸引了。
羅誠來之前，他在網絡上大略搜索了關於“裴奕”信息，他看到過，裴奕那張被封殺了新專輯就叫做《風隙》。
點開之後，裴奕手頓住了。
《暴雪棉被》《香蕉與可頌》《指尖吻》……這些名字，他太熟悉了。
他點開其中一首。
電腦自帶揚聲器傳出粗糙聲響。
一首聽了二十幾秒後，裴奕跳著又聽了一段，切換下一首。
又一首。
再一首……
依次聽完幾首之後，裴奕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抱臂靠在沙發上，任由那音樂播放，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煩躁。
羅誠見他不斷地播放被封殺專輯，有些於心不忍，絮絮叨叨地安慰：“你歌都是我看著你寫出來，你為了它們付出多少心血我還能不知道？封總怎麼能臆測或者彆人隻言片語就認定你抄襲……”
“是抄襲。”裴奕突然開口，打斷了羅誠絮叨。
“……啊？”
裴奕盯著電腦屏幕，眼神冷像冰。
——絕對是抄襲。
抄襲不是彆人，正是他自己。
這些，是他還未穿書時，在作為“沈涼”最後一年中譜寫，還未發表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