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試鏡並沒有人太過重視，來試鏡演員素質也良莠不齊，之前還安排了幾個其他角色試鏡，屋子裡劇組人都已經有些疲倦。
“開始吧。”副導演隨意地說了一句，並沒有因為他和裴旭關係就對他另眼相待。
裴奕倒是不以為意，乾脆利落地走到屋子一角，開始了表演。
最初，他從屋子一角走到試鏡場地中間——這一段對應是傅屏從樓上走下來。
他剛走出兩步，副導演就直起了一直彎著脊背。
不同於平時隨意，裴奕走路姿態，一看就是刻意訓練過，帶著古裝戲中清貴文人該有雅致。
他目光平靜，神色之中帶著溫和正氣，怎麼看都是出身書香大家模樣。
走到場地中心，他轉了個身，按照劇情，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女主被人欺淩場景。
裴奕表情瞬間變了，先是有些厭煩地皺眉，接著又忽然意識到什麼，仿佛陷入了回憶。
下一刻，他眼神驟然一冷，帶上了逼人怒意，忽飛身到另一個角落抄起木棍，飛身而上！
木棍在中途被他挽出一個劍花，裴奕動作乾脆利落，起落之間非常流暢，重新回到場地之間時，安穩而輕盈地落地，激起一片驚呼。
——不是說這動作有多難，而是太過出乎所有人預料。
這動作，任何一個演過打戲明星應該都做得來，但不見得有他做那樣漂亮。
第一個片段結束，中間打戲並不在試鏡範圍之內。
第二個片段，則是打完之後，他將女主護在身後。
一旁助理扮演油膩恩客，乾巴巴地和他對台詞：“你還以為自己是名滿京城傅公子？既然你非要護著這舞女，不如，今晚就由你來陪我。”
裴奕保持著護住女主姿勢，麵沉如水，視線落在不遠處地麵上，仿佛對方任何一句話語都不會讓他動搖。
但幾秒之後，他眼瞼忽然輕顫了一下，雙唇幾不可查地抿起，仿佛做出了什麼決定。
他忽然攤開雙臂，鬆手，木棍應聲而落。
側過臉，他給了女主一個安撫眼神。
回過頭來時，動作頓了一秒，接著溫聲說道：“那是當然。”
他抬頭看向恩客，忽然卸掉了周身所有肅殺之氣，展出一個笑顏來。
他走向恩客，步履變軟，眉眼也變得柔順。
他輕輕地側過半個臉，挑起眼角，給了恩客輕盈一瞥，帶著一種隱秘媚，直叫人心底發酥。
“我當然比這舞女，強上百倍。”
表演結束之後，房間裡陷入了幾秒靜默。
導演和他對視幾秒，點了點頭，說：“回去等通知吧。”
裴奕鞠了一躬，就離開了試鏡房間。
他一出去，一直十分萎靡副導演就渾身躁動地活動了一下四肢，十指張開互相對峙，表情也便秘一樣，仿佛在跟自己較勁。
“您……怎麼了？”旁邊人問他。
副導演深深歎出一口氣來，又恢複了萎靡樣子，看著裴奕出去門口說：“他……”
“演不錯啊，我當時幾乎以為您要當場拍板了……有什麼問題？”
副導演又歎了口氣，搖搖頭。
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
問題就在於，他想選裴奕，還要顧忌封大佬樂不樂意。
問題就在於，就算封大佬沒有意見，恐怕資方也不樂意。
演個配角而已，用那麼大力乾什麼？
比那個帶資進組男主演技好多了，長得……也好看。
*
到了晚上，試鏡錄像已經交到了裴旭手裡。
裴旭和封嶼宸一起看了錄像。
“你覺得……他……”封嶼宸緩緩開口。
裴旭撐著快要驚掉了下巴，滿臉懷疑人生：“裴奕他……絕對是又換了個芯子。”
“那你覺得，他是小奕嗎？”
裴旭轉頭看向封嶼宸。
封嶼宸看著屏幕，沉靜臉上看不出表情。
裴旭卻忽然覺得傷感。
“我怎麼知道，”他喃喃地說：“我都已經快忘了我弟弟是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