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羊駝,一種可愛呆萌生物,江湖人稱“草泥馬”,給裴奕一萬個機會,他都猜不到封嶼宸會半夜抱著一隻羊駝睡覺!

封嶼宸迷惑地朝著床邊走去,一把將那隻巨大又毛絨絨羊駝撈了起來。

羊駝脖子很長,圓滾滾一截,封嶼宸掐住它脖子,羊駝後腦勺正對著他臉,鼓囊囊長方形身體順勢就被他夾在了腿間。

裴奕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封嶼宸看到他笑自己,臉竟有些紅,雙手局促地從脖子上挪開,又揪住那隻大羊駝柔軟耳朵,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怪不得之前禁止自己進入他房間,封總竟然還藏著這樣秘密!

不過,現在,他算是相信這是封嶼宸常住地了。

裴奕心中狂笑,心想封嶼宸現在一定後悔讓自己和他一起上來——他恐怕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一麵吧?

不過這個羊駝……看起來有點好玩,又大又柔軟。

想rua,還想騎。

忍住自己躁動手,裴奕努力裝作不感興趣樣子。

封嶼宸也立刻將羊駝放回了床上,似乎意識到它柔軟呆萌樣子和整個房間風格太過不搭,又欲蓋彌彰地掀起被子,蓋在了羊駝身上。

被子下麵鼓鼓囊囊,最上麵還露著兩個尖尖毛茸茸耳朵,裴奕用餘光瞥見,更想笑了。

他趕忙將目光轉向房間其他各處,問封嶼宸:“有沒有覺得熟悉?”

封嶼宸先是飛快地搖了搖頭,似乎很想將現在自己和那隻羊駝撇清關係,然而目光落在某處時候,他眼神漸漸變了。

“好像是有些熟悉。”

這個房間很大,在床尾部有一個屏風隔斷,封嶼宸站在隔斷一端,視野可以看到屏風之後。

裴奕好奇地跟過去,就見被屏風遮擋住牆角那裡,放了一把吉他。

封嶼宸也會樂器?

吉他放在一個透明恒濕保養櫃裡,看得出主人對它非常愛惜。

封嶼宸對著那個櫃子研究了一會兒,按下一個按鍵,保養櫃門開了。

吉他被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封嶼宸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琴弦,發出輕微嗡鳴。他仔細地打量這把吉他,目光中竟透出一些懷念味道。

“你記得這把吉他?”裴奕也湊過去看。

封嶼宸點點頭。

裴奕穿越之前就是一個天王級音樂人,自然對吉他很感興趣,這個世界和之前世界略有不同,頂尖樂器品牌是曾經世界所沒有,一把好琴放在麵前,對他而言很有誘惑力。

更何況這把琴還是頂尖中頂尖。

隻是粗略地看過去,他就知道,這把吉他從材料到做工皆是一流,在指板尾部靠近音孔位置,他眼尖地看到一個英文花體字簽名。

霍勒斯·菲尼爾,是英國音樂人、歌手及創作人、吉他手,獲得過十五座格拉美獎——這個人他知道,穿越而來這段時間裡,閒來無事除了寫歌改歌就是聽歌,換了一個世界,這裡曲庫簡直就是寶藏。

他很喜歡霍勒斯·菲尼爾歌,第一次聽到時候就喜歡。

沒想到封嶼宸竟然有一把霍勒斯·菲尼爾簽名限量款吉他。

“彈彈看?”他看向封嶼宸。

他很想聽聽這把吉他音色。

封嶼宸看了看他,抱起吉他,坐在了旁邊一把椅子上。

裴奕一下子就覺得不對——他坐姿,可不像是會彈吉他樣子。

果不其然,封嶼宸左手手指放在指板上,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按下去,最終,隻用右手從上至下撥了一下弦。

流暢而飽滿琴音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讚歎這把琴音色同時,裴奕也確定了,封嶼宸並不會彈琴。

封嶼宸攤開手,皺了皺眉頭:“我好像……忘了怎麼彈。”

彭巍終於在一旁插話:“封總,這把琴買回來,我就沒有見到您彈過,據我了解,您並不會彈吉他,收藏隻是愛好。”

聽了彭巍話,封嶼宸看起來反而鬆了口氣,自嘲地低笑了一下,道:“我還以為是我忘了。”

裴奕覺得更奇怪了:“那為什麼你會覺得熟悉?”

封嶼宸眼神頓了一下,似乎思考了片刻,告訴他:“我覺得,有人在我麵前彈過它。”

裴奕點點頭,心想也許他也喜歡霍勒斯·菲尼爾,或者是其他他喜歡歌手用過這把琴,他就找了一把同樣藏品。

腦內思緒紛飛時,那把琴忽然被遞到了自己眼前。

“你試試?”

裴奕猶豫了一下,接過了琴,看了封嶼宸一眼:“你覺得我會?”

封嶼宸看起來也不太確定,隻是稍稍點頭:“我……好像能夠想象你彈吉他樣子。”

裴奕看了他一眼,垂眸。

他向後靠去,邊桌旁還有一個高腳凳,他坐在高腳凳上調整好姿勢,指尖微動,流水一樣樂音就從琴弦間淌出。

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以平和心情在封嶼宸麵前彈琴。

如果不是因為封嶼宸失憶,這根本不可能。

音樂太過私人,他在音樂之中表達自我,也尋找那個連他都不了解自我。

——那個自我,存在於夢境之中,也存在於他遺失記憶中。

沒錯,在穿越之前,在他還是“沈涼”時候,他也失去過過往所有記憶。

那是他十九歲時候事,一場意外之後,他被迫以全新目光看待整個世界。

他在自己“親人”身上找不到熟悉感,對於朋友說起那些往事,內心也從未泛起絲毫波瀾。

自從失去記憶,他就覺得自己和整個世界隔了一層透明玻璃,他觀看著一切,卻從來不覺得自己身處其中。

那世界讓他感到那麼陌生和無所適從。

所以他對封嶼宸感同身受。

所以他無法真正對現在封嶼宸狠心。

他太了解失去記憶之後醒來惶然無措,但那時候他與封嶼宸不同,他誰都不記得了,而封嶼宸還記得一個“裴奕”,甚至會因為“裴奕”這兩個字而感到溫暖。

他很清楚,對於一個失憶人來說,對某件事或者某個人有“情緒”,是多麼難得事。

這一點點“情緒”似乎來自潛意識深處,無論是否與事實相符,在失憶者心中,那都是屬於“自己”,比任何來自“外界”“事實”更加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