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眼神閃了閃，什麼都沒說。
裴奕轉身上樓時候，封嶼宸卻沒有動，依舊坐在客廳沙發裡，似乎陷入沉思。
裴奕幾乎走到樓梯轉角時候，才忽然聽封嶼宸說：“你說對，我是應該……給你真正選擇。”
裴奕腳步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答。
……
第二天，兩人就去做了離婚公證。
結束之後，回到車裡，裴奕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此刻他依舊和封嶼宸處於同一個空間，但還是覺得心中那種始終存在、來自封嶼宸壓迫感似乎消失了不少。
“鄭導還在等待答複。”封嶼宸說道。
他目視前方，並沒有看裴奕，接著問：“你想演牧翊，還是想演霍長昀？”
裴奕有些吃驚地轉向他：“你真讓我選？你已經在牧翊角色上耗費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但這不一定是最好選擇。”封嶼宸終於轉頭看他，眼中完全是公事公辦冷靜：“其實是你給了我靈感——你很有銳氣，而且夠狠，比起霍長昀，也許你更適合牧翊。而我——我恰巧演不好感情戲。”
霍長昀角色確對於感情戲要求沒有那麼高。
可是……裴奕想：對著“裴奕”這個殼子，封嶼宸不是就能演出來了嗎？
但他沒說。
最終結果還是要鄭導來決定。
當天下午，他們一起去了鄭導工作室，進行了一場特殊試鏡。
角色調轉，同樣還是牧翊要求霍長昀舞劍那一段，可角色之間張力似乎因為兩人形象不同而拉更大了。
裴奕所飾演牧翊，多了一份狠辣和邪肆。
而封嶼宸所飾演霍長昀，則看起來更加隱忍和禁欲。
這一場戲對酣暢淋漓，裴奕看著封嶼宸版霍長昀站在不遠處，滿目屈辱模樣，心中升起一種詭異快感。
一時間，他竟然分不清，這種快感究竟是屬於牧翊，還是屬於裴奕。
畢竟，越是看起來越是高不可攀人，欺辱起來就越是令人興奮。
鄭導看了試鏡之後拍手連連稱妙，當下就同意了兩人角色調換。
幾天之後，裴奕就在助理小付幫助下找到了房子。
他新租住地方是本市一個高檔小區內平層，這個小區私密性好，但整個小區也沒有太小房子，差不多也有兩百多平。
裝飾風格倒是和封嶼宸鶴園房子非常相似，都是十分簡約現代風格，讓人心中寧靜舒暢。
這裡租金當然昂貴，但之前處理原身家裡各種奢侈品也讓他有了一些積蓄，少說也可以堅持幾個月，更何況，他片酬應該很快就會到賬了。
房子定下來之後，裴奕開始搬家。
裴旭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圍觀，就見休假在家封嶼宸正在幫著裴奕將他原本就不算多物件從樓上搬下來。
裴奕並未拒絕，隻是兩人之間也沒有絲毫交流。
他們兩個麵色如常，但不知為何，裴旭在一旁看心裡怪不舒坦。
行李被一件一件搬上了車子，裴奕折返回來，拿最後一個拉杆箱。
封嶼宸遞給了他一杯水。
“……謝謝。”裴奕頓了一下，說道。
喝水時候，他視線完全落在水杯上，可是卻能夠鮮明感覺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目光。
封嶼宸在看著他——沒有愛也沒有恨，沒有執著，也沒有挽留。
隻是平靜看著他。
等他喝完水之後，封嶼宸伸手，理所當然地接過他手裡杯子。
指尖相觸那一刹那，裴奕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醉酒時畫麵。
夢裡人蹲在自己麵前，目光柔和地看著自己喝完那一杯水。
而事實上……那人似乎是封嶼宸。
他看向封嶼宸眼睛。
“走吧。”封嶼宸眼神中帶了一些溫和笑意，沒有多餘留戀，他說：“片場見。”
裴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裴旭和他一同去往新居。
“你們竟然真離婚了……”
幾天過去了，裴旭似乎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裴奕沒有說話。
他心緒也有些複雜。
實際上，那晚簽了離婚協議之後，裴奕忽然有種莫名心虛。
之前明明是在心煩意亂抗爭，可是簽完了離婚協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既得到了自由，又得到了角色。
……怎麼所有好事都被他自己給占儘了？
而封嶼宸，失憶了封嶼宸，被自己留在了那座空蕩蕩彆墅裡。
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離開時，封嶼宸平靜眼神。
他看起來很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裴奕總有一種自己欺負了封嶼宸感覺。
……
裴奕搖搖頭，努力把腦海中這種詭異感覺驅散。
歎了口氣，他從後視鏡中看著越來越遠鶴園，呢喃道：“真是不明白，當初為什麼要結婚。”
自從得知“裴奕”和封嶼宸有婚姻關係時候，他就一直覺得奇怪。
此刻他用了原主語氣和視角，隻是隨口那麼一說，並沒有打算得到任何回應。
可一旁裴旭卻忽然開口了。
“有什麼可不明白？”裴旭用裴奕看不懂目光瞥了他一眼——似是嘲諷，又似乎帶了些彆東西：“當初要不是你威脅封嶼宸要隨便拉一個人去領結婚證，封嶼宸會跟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