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1 / 2)

當天下午,消失了這麼一段時間的何盛再次出現了, 帶著一身的傷和疲憊的神情。

葉凱歌看著他那個樣子嘖嘖了幾聲, 這是乾什麼去了, 把自己給作成了這幅樣子。一身繃帶的何盛, 身上的傷勢剛剛處理好就急忙趕回來,就是怕葉凱歌擔心。

現在一看……這個沒良心的根本沒有擔心他。

何盛酸溜溜的看著擼著巨狼的葉凱歌, 覺得這個人簡直太無情、太無理取鬨了。

居然嘖嘖嘖他這個傷員!過分!

何盛氣呼呼的,葉凱歌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頭, 從懷裡掏出一份傷藥來。這是之前為木精靈準備的, 現在她們已經被同族接走,這些藥粉就剩下了。

他手中的這一瓶, 比當初直接為她們上的藥效果更好一點, 幾個小姑娘被接走的時候除了因為長時間被控製導致精神有些萎靡之外。身上的傷勢都已經幾乎看不怎麼出來,臨走前看著狀態都還不錯,依依不舍的拉著他不肯走。

剩下的這些正好給何盛了,看著何盛好奇的往手背上傷口倒了一點以後,驚異這藥粉的恢複力, 抬頭看向自己感動的星星眼。葉凱歌咳嗽了一聲, 沒有好意思說這是為木精靈療傷以後剩下來的。

良心隱隱作痛,葉凱歌咱得主動的問了一句何盛還有沒有同伴傷的比較嚴重,他那裡還有其他修複的藥物。

何盛搖了搖頭,也沒有說更多的,葉凱歌就知道這其中應該牽扯到了一些機密。何盛覺得不適合告訴他,那也就算了。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直接回國嗎?”

何盛點點頭:“嗯, 我們的任務完成了,現在的問題是潘多拉的盒子究竟會得到一個怎麼樣的處理方式。這麼久了,我沒有聽到一點風聲,老曹也沒有表示。”

“彆急嘛,”葉凱歌聳了聳肩,“我覺得一切都會有好結果的。”

何盛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盯著他看,希望從葉凱歌神色中看出什麼。

“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就要當真嘍?”

葉凱歌無辜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

何盛輕輕哼了一下:“神通廣大的葉先生都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畢竟你可是走到哪兒都能攪起腥風血雨的人,我還以為我們出去做任務已經夠熱鬨了,沒想到你一個人在這裡,也能乾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葉凱歌“嘿”的一笑:“你聽說了?”

何盛做出了非常誇張的表情,動作幅度非常大的搖了搖手:“怎麼可能沒有聽說啊!暗盟一夜之間分崩離析,這件是國內外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隻是去做任務,又不是成了山頂洞人。 ”

“好吧,”葉凱歌攤手,“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出去散心,正好碰到他們的一隊獵人,覺得不太對勁,就上去盤問了一下。”

“沒想到這一問就牽扯出來了這麼大一個組織,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外啊。”

何盛搖搖頭,這話也就他麵前的這個人可以說的這麼輕鬆了,擱在誰身上都不可能將按暗盟覆滅說的如此輕而易舉。

好像隻是順手拔出了一串蘿卜一般輕鬆,暗盟的那些人要是聽到葉凱歌談論起他們時口氣如此淡然,估計可能得氣出毛病來。

何盛手上動作利索的把藥瓶塞到了懷中,嘴裡還不忘詢問葉凱歌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

葉凱歌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乾嘛要跟你一起回去呀?”

何盛則是比他更加懵逼的回望了過來:“等等、等等,你不是被為我來這兒的嗎?我現在都要回國了,你呆在這兒做什麼?”

“如果是這樣,我早在你獲救那會就應該回國了。”葉凱歌搖搖頭,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何盛,“你難道還以為我在擔心你不成,我在這裡是有自己的事情。”

自作多情的何盛:“……”cao,生氣。

葉凱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跟著隊伍回去吧,我要等霍利。”

何盛這才發現他走的時候,黏在葉凱歌身邊的那個騎士少年不見了。何盛也非常識相的沒有問他去哪兒了,既然葉凱歌這樣說他就按照原定計劃回國就行。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怨念的,原本還以為葉凱歌等在這兒是害怕他最後出事回不去呢,沒想到是為了彆人……

身上都散發著醋味兒的何盛,跟著老曹回了國。回國以後,真正重要的事情才要上場。

潘多拉盒子何去何從,將會在他們回國以後決定。雖然這件事情說起來和何盛關係不大,可畢竟相關人員裡有他認識多年的戰友,也有他尊敬的老領導。

這讓何盛沒有辦法不憂心忡忡,他的緊張也被其他人看在了眼裡,老曹對何盛的擔憂還是非常受用的。這說明何盛這個她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小家夥不是個白眼狼,還懂得感恩。

老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過緊張了,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該受的懲罰,我們也心中有數。”

何盛環顧四周,發現戰友們臉上的表情都很堅毅。對於老曹口中的懲罰是什麼意思,他也懂。於基金會,潘多拉盒子相當於叛逃,這是基金會建立這麼多年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於華夏軍方而言,老曹他們存在就顯得更為微妙了,軍方有基金會的人存在這是肯定的,但是這是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暴露。

雖說基金會拒絕重新接納潘多拉盒子,老曹他們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損失,因為基金會現在總不至於因為這件事來追殺他們。

可是老曹這些人,最終還是會因為曾經是基金會成員的身份,而在軍方中的位置變得有些微妙。

他們的檔案會變得不再“乾淨”,光是曾經為基金會服務就能讓一些陰謀論者想的很多。老曹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但是他對自己的未來看得十分透徹。

這都是應該的,甚至如果不是靈氣複蘇突然出現,他們這些基金會的叛徒,現在都應該涼的差不多了。

坐在回國的飛艇上,老曹一行人內心十分平靜,對於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開的很開。反而是何盛這些普通人會為他們擔心個不停,想東想西,憂心忡忡。

這時候葉凱歌還在等著霍利,他沒有跟何盛說謊,他確實是在等待霍利。隻是一向守時的金發騎士,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卻遲遲沒有出現。

事實上霍利被人絆住了,他看著麵前的人眼角抽搐。心想這些人是不是故意和她作對呀,在等著他們的時候,地平線倡議的人不出現在,他決定走人的時候,他們居然又湊上來了。

霍利抱著胸,站在山崖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一行人,臉色很不好看。

下方的人臉色也同樣不好看——他們剛剛才被霍利給嘲諷了一頓。

金發騎士形象一向是非常光偉正的,這種字眼如此惡劣的嘲諷,幾乎沒有幾個人聽過。

“霍利,你對我們為何有如此深重的惡意?”下方的一位老人皺著眉頭,看向霍利的方向不解道。

霍利去了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嗤笑:“惡意?我隻是惡心你們而已,從何而來的惡意呢?”

他看著那些人臉上表情一變,心裡覺得他們簡直搞笑極了。

那個老人似乎想要發怒,卻強行的按那了下來:“霍利,叫你身後那個惡魔交出來,你為什麼要偏袒一隻惡魔呢?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辛苦積攢下來的名聲會因此毀於一旦,難道你不在意嗎?”

老人痛心疾首地對霍利說道,手中繁複而華麗的權杖,隨著他的話語聲不斷地被敲打在地上來展示他內心的激動。

“首先,我不是你們。我直播不是為了作秀,更不是為了所謂的積攢名聲,”霍利一臉無所謂地,把身後有點想要亂跑的孩子重新拉回背後,“其次,我從來都看不慣因為身份對立而產生的矛盾。這孩子什麼都沒有做,我的眼睛看得見,不分青紅皂白要弄死他,你們可也真是正義。”

霍利的這番話不僅沒有讓白胡子的老人泄氣,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激動了一些。

“那是一個惡魔!”白胡子手中的權杖隨著他的話音一起落地,發出無比沉重“鏘”的一聲,霍利因為這刺耳的聲音,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我又不是瞎的。”霍利的眼睛自帶各種直視真實的buff,他還能看不出來背後的孩子是什麼身份嗎?

“霍利!”白胡子身邊的中年人也憤怒的怒吼,“你背後的那個孩子剛剛甚至打算殺掉我們全部人,這也算是無辜嗎?”

霍利回頭看了眼那個眼神呆滯,安靜蜷縮在他背後的男孩兒:“我就看他順眼,看你們不順眼不行嗎?這孩子我帶走了,你們彆來攔我。”

白胡子的手都被他給氣抖了,霍利一向在外界被視為他們的象征之一。要是被外人知道這位騎士,居然說比起他們來,看一個惡魔會更加順眼的話,外界會怎麼看他們?

霍利居高臨下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一句都不想再跟這些人廢話,扭頭就走。

“霍利!!”白胡子老人聲音透著無邊威嚴,一看就是個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上位者,“你真的要這樣與地平線倡議敵對嗎?不要忘記了,我們才是一邊的。”

“你夢裡的一邊。”霍利差點笑出聲,完全不想知道這些人到底腦補了什麼,導致對他產生了如此重大的誤解。

霍利身後的男孩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奇怪,他居然不太想吃身前的這個人類,不過他的記性實在是太差了,很快連自己在奇怪些什麼也遺忘掉了。

霍利回頭盯著男孩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特彆稀罕他。覺得這孩子哪哪都很可愛,就算是無神的眼睛和嘴角的口水都有趣的很。

他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小男孩兒這麼喜歡啦,但是霍利一向講究隨心而為,竟然喜歡這個可愛的孩子,就順手幫助下他好了。

就算是惡魔又怎麼樣?

“你居然和惡魔站在一邊……你居然站邊惡魔……”白胡子還在那兒碎碎念,似乎對這個事實非常難以接受。霍利沒忍住向天翻了一個白眼,覺得這些死心眼的信徒真的很難溝通。

“喂,惡魔又怎麼了。”霍利實在是想不通,“在東方那邊,惡魔還能上戶口呢,光明正大的一個種族,在你們這兒就要喊打喊殺嘞,這是在搞種族歧視知道不知道。 ”

白胡子怒吼出聲:“那是惡魔!我主不允許這種生物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人世間!”

霍利小聲咂舌:“你確定這是你們的“主”說的嗎?這部分內容其實是你們自己的腦補吧,你們知道……算了,我今天心情還行,就不打擊你們了。”

霍利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看底下那個白胡子老頭,年紀確實很大了如果繼續刺/激他,人家說不定會當場撅在這兒。

霍利覺得自己是大發慈悲,但是奈何彆人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這是教會的宗旨!惡魔是我們的敵人!”

霍利沒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說的可真好聽,宗旨……行行好吧,我不說實話是不想刺/激你們,何必這樣把自己往絕路上推呢?”

“所謂的惡魔也不過是個普通種族而已,什麼時候你們能夠承認這一點,我還能高看你們幾分。”

白胡子又開始顫抖了,還是被他給氣的,這次連帶著他臉上的胡子以及身上的長袍都一起在發抖。

“霍利,你這是在侮辱我們的信仰!”

霍利原本轉身就要走人了,聽到這句話後覺得十分可笑。

“信仰……”他輕聲說道,隨後沒有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信仰!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的信仰就是這種東西嗎?你們的神究竟被你們當成了什麼東西,你們真的不是在信仰自身的欲/望嗎?!”

霍利眼神裡一片漠然,但是麵容上確是止不住的笑意:“你們的信仰,太過功利了……簡直像一個牢騷的酒鬼,今天賭博輸錢了,神啊,救救我吧,求您讓我明天贏回來吧!

“神啊,我今天失戀了,求您讓我心愛的人回心轉意吧!神啊,世界太混亂了,求您賜予和平吧——神祗是什麼,居酒屋的老板,還是酒吧的調酒師或者居委會大媽,活該聽你們的牢騷?”

“你們口裡的異端又是什麼?你們真的認為那是異端嗎?還是說,所謂的異端不過是為了凝聚信徒的借口而已!”

霍利搖搖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居然願意和這幫說不通話的人廢話這麼多。

“你們啊,你們的神祗……回應過你嗎?”

他歎了口氣,覺得地平線倡議的成員也是可憐。他們緊緊的攥著蒙在眼前的布條,不肯承認這個世界的真實。

對比起來,在這個方麵,基金會實在是理智太多了。

說白了,霍利一直以來對教會的惡意也有這一方麵的原因,他非常討厭這些對彆人索求無度的人。

對,霍利就是指的他老師曾經幫助過的普通人,那些人得到了老師的幫助後,知道感恩嗎?

是知道的,可是他們在接受過一次幫助後,便將老師是為救世主,一次又一次的向他隻是個普通人的老師尋求幫助。

霍利的老師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他幾乎很少去拒絕彆人。隻要彆人提出了請求,隻要他能夠做到,就會儘量做到。

聽起來是個多麼舍己為人的聖人啊,可是霍利很討厭那些貪得無厭的人。他老師的善良,並不是那些人索求無度的理由。

在老師沒有能力幫助他們時,他的老師就會變成一個壞人。這從某種意義上與這些人信仰的神祗又是多麼相似啊,他們把自己做不到的所有事情,都寄托給了虛無縹緲的存在。

如果夢想成真,舊將這視為理所當然的饋贈,如果所求的東西沒有得到好的結果就會認為這是神祗不願意給他們這些。

雖然這些信徒會用,隻是自己不夠虔誠,或者其他的借口來包裝這些欲/望,但事實上就是他們隻想通過付出信仰這種東西,來換取幫助。

和他老師曾經幫助過的人是多麼相似啊,他們的眼中滿是感激,打心底地感恩,將他的老師當做救世主。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

感激並不能掩飾掉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像老師索求的不屬於他們東西的事實。

霍利曾經也認為這就夠了,就像他的老師一樣,隻要得到了他人真心的感謝,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可是,在成長的過程中,霍利漸漸開始反感這種行為。但他沒有辦法改變自己老師的想法,這讓他非常的氣悶。

有時候他也會腹誹,老師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奉獻型人格,被騎士給把腦洗了的家夥。

霍利也想過,如果老師沒有幫助,那麼多的人沒有去做那麼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沒有為了彆人那麼勉強自己,他是不是可以活的更久。

那樣的話,他的老師也許就能活到靈氣複蘇之後。見證到這個新世界,也能從新世界中獲得,活下去的資源。

可惜這一切都是假想而已,該發生的事情早已發生。他一身暗傷的老師,也在年富力強的年齡裡過早的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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