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一聲接著一聲, 古山嶺巨人執著的追逐麵前四散奔逃者的小人們。他們的眼睛非常起義，不是對稱的雙眼, 而是在光禿禿的腦門上用平行的方式長了三隻碩大的眼睛。
大概的感覺就是印堂上一隻大眼睛，緊接著在太陽穴上分彆長了一隻這樣。
這也許可以讓他們擁有更廣泛的視野？
也許這就是事實，至少這三隻眼睛可以讓他們不需要扭頭就能夠追逐身側的“獵物”。
他們被影響改造的腦子裡喪失了大部分的基本思考能力，隻有基礎的殺戮**和殺掉麵前每一個人類的執念。
他們對異類其實也不怎麼友好, 體現在如果這些古山嶺巨人麵前有一個人類與一個異類, 他會選擇去第一時間乾掉麵前的人類，隨後再去追殺麵前的異類。
實行一個也不放掉的清理方式，這又給一些人提了醒，讓他們確認了也許就和那個猜測一樣。
這些變異生物的誕生就是為了消滅乾淨地球上每一種生存的物種。在這正麵的戰場之外，有一些零散的變異生物，實不實會被吸引到彆處去。
它們看似一直對人類緊追不放，但是當人類們用科技手段分析變異生物們的行為模式便會發現。不僅僅是人類或者是異類, 隻要是活物它們都不介意去主動上前奪取那些動物的生命。
這裡涉及到了一個主動性的問題, 曾經人類社會中最普遍的認知是，變異生物比如說蟲子，他們的仇恨隻錨定在人類身上。
不過這個理論經過這麼幾年的研究算是被完全推翻了, 經過認真觀察它們的行動方式, 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包括異類以及普通動物都在這些變異生物中擁有著一定的仇恨值，普通動物的種類裡包括了魔獸以及其他進化動物。
由此可以推斷出一個仇恨值的階梯，站的最高的那個無疑就是人類本身。下方第二階梯的就是異類，不管是本土的異類還是來自其他宇宙的異類，變異動物們對他們在仇恨度上似乎不相伯仲。
占據仇恨值第三階梯的無疑就是普通生物, 變異生物們會在遵循本能，殺光能殺掉的人類與異類之後清剿身邊的所有活物。
在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以後，研究者們都紛紛心情沉重的感慨。
“多麼充滿惡意的設計啊。”
這個設計絕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如果真的隻是仇恨驅使其實最大的可能是造就一波隻知道殺戮的瘋子，見什麼殺什麼。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目標清晰的鎖定在三個階段。
有幕後黑手存在的可能性，因為這個發現幾乎算是板上釘釘了。
還有研究人員提出了另外一個思考的方向，那就是既然變異生物們痛恨一切活物，有沒有可能在視野中所有能感知到的生物全部被屠戮殆儘後，它們會開始自相殘殺？
這個可能性……不低。
但是如果這個可能性是真實存在的，那麼就更讓人惡心了。
對地球生物的惡意簡直快要滿溢出來了。想想吧，如果一切都按照這個思路發展下去，大家要經曆的就是徹徹底底的絕戶戰。
先手清理人類，順帶把異類們一起乾掉，仇恨值最高的兩個物種消失後再去針對動植物。
是的，這個仇恨體係中也包含著植物。
變異生物們的感知不算敏銳，可是它們就是能夠察覺到遠處是否有人類存在。
當它們乾掉了所有能察覺到的活物之後，它們會開始漫無目的的破壞身遭的植被。
最開始觀測到這種行為，人類的學者們將它推測為是一種失去目標後發/泄體內破壞欲的舉動。但現在看來這是因為植物作為一種生命，同樣在它們的仇恨體係之內。
主動破壞和漫無目的隨手搞點小破壞的性質可完全不一樣。
人忍不住的去聯想，如果一切按照那幕後黑手的算盤來進展，他們的世界最後會變成一個多麼荒蕪的樣子。
而這些凶手會在破壞掉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之後開始互相殘殺，世界什麼都不會留下。
……惡意滿滿。
隻要想到有這麼一雙眼睛用飽含著惡意的視線，充滿仇恨的注視著地球上麵一個生靈，就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這背後的影子，大家連它的存在都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切實的答案。一切都隻能靠猜測，畢竟其實沒有人掌握了能夠實錘這一切的證據。
在巨人的體型對比下異常嬌小的人類看似漫無目的四散奔逃，毫無秩序可言，但事實上他們是根據收到的信號來決定撤退方向的。
衛星實時監控著戰場分析最佳的撤退方向再由專業的分析人員將這一切反饋給戰士們。
已經有很大一部分的士兵撤離出了戰場，但也因此巨人和恐龍的組合距離城牆越來越近。
終於有一個古山嶺巨人揮舞著手中的魔植“木棍”，重重擊打在了厚重的城牆之上。
站在橋上的很多人腳下晃了晃，差點沒站穩。雖然這個用來阻攔變異生物的城牆遭受到了攻擊，不過大部分人的心中並沒有因此感到慌亂，因為這種事情在這幾天內也不是沒有經曆過。
變異生物們可不會管牆厚不厚，在他們眼中這堵土牆阻礙了他們殺戮的步伐，所以必須要破壞掉。
瘋狂讓他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變異動物的攻擊一般都是直來直往的。城牆作為人類方最好的掩護，在這幾天內可是遭受了不少次正麵攻擊。
看似堅不可摧的牆體，隻是對於普通人而言，一拳能在牆上開一個大洞的怪物在這裡可為數不少。
那為什麼這綿延不知道多少裡的城牆依然能屹立在這平原之中，並且和當初被捏造出來時一樣，完整的一般無二呢。
答案就是……
被巨人揮舞著棍子砸碎了一個甕城的牆壁，稀稀拉拉掉下來了不少原本屬於城牆的大塊碎屑。
可這些碎屑並沒有落在地上，反而在下落的過程中向受到磁鐵吸引的鐵塊一樣懸浮了一會兒，隨後用一種能夠氣活牛頓的角度怎麼從牆掉下來的，便怎麼貼回去了。
這才是城牆看起來沒有遭受什麼攻擊的主要原因——它特麼是可以自動修複的！
如果牛頓不是火化的，那麼想必他現在棺材板裡一定傳來了砰砰砰的動靜吧。
不對，應該說他應該早被這個彆說道理，連物理都不講的世界給氣的活過來了。
古山嶺巨人他那貧瘠的大腦好像不太能理解麵前發生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長滿利齒的大嘴疑惑的發出了沉悶的“嗚嗚”聲，凡是據離他近一些的人類戰士聽到這聲音後都覺得胸悶，耳鳴。
山嶺巨人的體型實在是太大了，更何況這還是遠古時代生存的古代種。他們的一些小動靜就能給彆人帶來莫大的麻煩，對他們來說，一些小小的聲音在旁邊的人類聽來就好像是汽笛的聲音直接在耳邊炸響一般。
……要聾了啊喂！
小小……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巨人並不能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視角看來自己攻擊了麵前的牆壁，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所以他也許以為自己的攻擊落空了吧。
再次揮舞起手中巨木，巨人咆哮著發出轟鳴的聲音，用儘全力向麵前的城牆掄了過去。
之前發生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一遍，居然還是不能理解這裡發生了什麼好，在他有更多的同伴趕到了這裡。
古山嶺巨人的體型確實碩大，那老爺子鑄造起來的陳強已經足夠高大了，可在山嶺巨人的麵前依然被襯托出了幾分矮小。
好在這些大個子沒什麼腦子，想不到直接將手中的魔植投擲進營地來攻擊的這種方式。
他們手中的魔植可能到比這些大個子有些腦子拚命伸展著枝條，想要去夠到牆壁另一端的生物們。
奈何古山嶺巨人的力氣太大了，又不停地使用著它們的本體。導致魔植身上和藤編有些類似的枝條在風中舞的嗚嗚作響，就是攻擊不到其他人。
可氣死魔植們了。
秋明和葉凱歌他們說在的城牆一段沒有吸引到很多火力，也就是沒有巨人在附近徘徊。
霍利的注意力已經從黑鬥篷身上轉移開了，既然不能攻擊他那麼就當看不見吧，眼不見為淨。
他不會去主動當破壞規則的那個人。
當然，等待事情告一段落後，他會不會去找黑鬥篷的麻煩就是另外一會事了。
“嘖嘖嘖，這些大塊頭也是夠沒腦子的。”他用稀奇的眼神瞅著山嶺巨人們，“巨人其實是一種非常聰明的種族，他們善於使用許多工具，也擅長思考。”
他興致勃勃的攤開手，跟身邊的人做科普：“你們知道嗎？巨人中其實有很多哲學家的，我的老師當年就對我說他們中之所以會出現這麼多愛思考的家夥，就是因為他們個子夠大，離星星夠近正好又有著一定的腦容量。”
“當他們開始思考宇宙和群星的意義時，這個種族就不能用蒙昧來形容了。”
“可惜啊……”他往前方的牆垛上一靠，“按照現有的推論，這些古山嶺巨人應該是最早開至的巨人。我們現在遇到的巨人之所以那麼聰明，就是因為由他們這一代慢慢演化過來的。可你們看這些大家夥，根本看不見一點智慧生物的樣子，就像是放大版的野獸罷了。”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感到很可惜的樣子。
倪雲小朋友則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你們說如果將恐龍乾掉了以後，讓這些巨人在這裡一直砸牆，一直砸牆，葉哥……葉校長，你說他們會不會直接把自己砸到累死？”
葉凱歌瞅了一眼陸陸續續加入砸牆大軍的巨人們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先不說它這個修複能力應該依賴的是提前灌注於裡麵的能量。據我猜測，如果能量耗儘這城牆的修複能力應該也就報廢了。”他拍了拍倪雲的頭，算是給他主動思考的獎勵。
“而且就算這個程度的修複可以一直進行下去，萬一有幾頭巨人在同一個地方頻繁的攻擊是有可能直接城牆給咱穿的，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倪雲好像還是不太理解，砸穿就砸穿嘛，有什麼關係？反正到最後這牆都會自我修複過來的不是嗎，在倪雲眼裡這牆簡直就像自己會變魔術一樣。
飛濺出來的碎石會在下一秒停滯於空中，最後重新貼回城牆上。是過去那些電影中都見不到的大場麵，相當酷炫。
葉凱歌看出來他眼睛中的疑問，便耐心地對他解釋：“你隻看到了這修複的速度，其實倪雲你仔細的去辨彆，就會發現城牆修複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緊跟在葉凱歌之後霍利也十分讚同的開口：“沒有錯，不僅修複速度在漸漸變慢。而且你們看出來沒有，每一個新被攻擊到的地方修複速度都是最快的，隨著攻擊頻率的上升才慢慢變慢。”
葉凱歌馬上接過了他的話茬，就像是唱戲一樣，和霍利一唱一合的說著自己看出來的那些東西。
“就是我們或許可以推測出這城牆的能量並不是一個整體，而是分成了許多區域。我認為這是一個聰明的做法，就算有某一個地方的能量被敵人攻擊耗儘，也能快速修複，不需要麵對整段城牆垮塌的尷尬。”
霍利托腮一臉認真的繼續分析：“所以我們最應該做的是儘量避免城牆遭受更多的攻擊，消耗掉它裡麵的能量，讓它存續的時間更長一些。”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受到更大的創傷時，修複速度就會更慢一些。首創悅中消耗的能量肯定就越多，如果直接被打穿城牆我有一種它的能量會直接被耗儘的預感。”
葉凱歌最後這段話得到了霍利的大力支持，他在葉凱歌說完以後對他挑唇一笑，心裡很滿意現場有一個跟得上他節奏的人。
兩個人相識而笑的畫麵被倪雲注意到了，讓他心裡有些失落的同時，也被激發起了鬥誌。
他扭頭用無比認真的眼神去觀察戰場，這裡很危險沒錯，但也是難得的機遇。
他的同學們現在都非常安全，他們被師長牢牢庇護在羽翼之下。
倪雲在這裡就算葉凱歌再怎麼靠譜，也不能完全杜絕意外的發生。他是有危險的，可危險也代表著相等的機遇。
他會擁有比同學們更加豐富的戰鬥經驗，在這戰場上滾過一圈，在日後說出去也是一個可以寫進簡曆中的大事了。
想要學習到更多的東西，想要增長更豐富的見識。
這樣才對得起他自己承擔的風險才對嘛。這是倪雲一開始來到這裡後就產生的想法，他在這幾天其實沒有閒著。
作為跟在葉凱歌身邊的人，他擁有著一層天然的保護色。許多了解到這一點的人，不說給他好臉色看，至少不會隨意的傷害他。
仗著這一點，倪雲在這幾天很是認識了不少人，這裡的許多人都是彆人終其一生可能都不能結識到的大人物。
倪雲很幸運，但是他心中依然燃燒著火焰，少年心性讓他想要走的更高更遠。
這樣才能看到更遠的風景，看到他家校長眼中所看到的那些。
可事實真的會如此順利嗎？倪雲很快被現實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就算接受了葉凱歌與霍利兩人的指導，受限於基本身體素質，他依然看不出太多的東西。
古山嶺巨人的動作軌跡就不說了，他身邊的葉凱歌正在和那金發騎士分析巨人動作間的習慣和流暢性，來確認他們可能的弱點會是在什麼地方。
而他自己，彆說是巨人的動作軌跡與弱點，就連剛剛討論的那個話題，他都看不出來。
城牆上崩裂的碎片在倪雲眼中每一次都用極快的速度便進行了修複。
他瞪著眼睛死命看認真看才勉強分辨出來，如果用一開始遭受攻擊的那片區域和剛剛開始遭受攻擊的區域做對比。
那城牆的修複速度似乎真的緩慢了一絲，這差距幾乎不存在，也就是碎片多在空中停留那麼0.1秒的區彆而已。
如果不是倪雲刻意去觀察，他絕對無法發現這細微的區彆。
可怕的是他身邊的兩個人都在攻擊開始沒多久後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
……可怕的洞察力
倪雲緊緊地攥著拳頭，心中不甘心卻又不得不承認。
他太弱小了，弱小到連著細微的差距都無法發現。
他的餘光一直有注意著身邊的指揮官秋明先生，發現這個戰場指揮官在葉凱歌和霍利說出城牆修複速度變慢的時候，稍微觀察了幾秒，便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擔憂的神色。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太好，但是對倪雲這個小少年來說。秋明就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而葉凱歌和霍利兩人肯定是超脫了這個身份的。
更彆說這裡還有真真正正的無數非人類。
如果隻有他們倆能夠發現這裡的區彆，倪雲可能還不會如此沮喪。直到秋明用極快的速度反應過來之後，倪雲才低落的發現隻是自己太菜了而已。
這是怪物的戰場。
每一個站在這戰場上的人，不管外表和行為舉止有多麼的平凡和不起眼，他們從本質上來說都是怪物。
無論是敵人還是己方，都是一樣的。
倪雲拳頭又攥緊了一些，他很不甘心。但這完全沒辦法彌補他在戰鬥經驗與觀察力上和這些人有著天壤之彆的事實。
葉凱歌和霍利是最早發現城牆修複速度變慢了的人，而有了秋明做例子，倪雲相信現在發現這一點的人也很多。
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看出來差距，倪雲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想差了。
他以為自己能在這個戰場中獲得戰鬥經驗，得到許多寶貴的知識。可事實是，他連了解這些東西的準入門檻都沒有到。
……這不是他目前可以接觸的世界。
倪雲想過為什麼葉凱歌不讓聞道學院的學生來戰場支援。
哪怕不能上最前線的第一戰場在後方做支援也是好的，至少這樣可以磨礪一下他的同學們。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念頭有多麼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