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從哪裡說起好呢？”葉凱歌聽到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自家的大黑狗靠過來了, “一件件的講出來, 似乎時間也不太夠的樣子呢。”
阿青不太高興葉凱歌無視他的存在，他一如既往的將腦袋往葉凱歌脖頸處一擱，靠在他身後嘴裡輕聲嘟囔著什麼。
葉凱歌沒管他說了些啥, 對狗子來說這就像是過去的嗚嗚聲, 沒有什麼具體含義, 隻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罷了。
誇娥依然安靜的躺在他的膝蓋上, 眼神專注，葉凱歌放在女王額頭上的手掌, 被一雙大手堅定的拿開, 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阿青喉嚨中依然是不高興的咕嚕聲，葉凱歌特彆沒轍的，拿手摸了他脖子幾把。
“我們這兒講正事兒呢。”葉凱歌一邊揉搓阿青一邊說道, “等回去陪你玩兒好嗎？”
阿青因為臉埋在他脖子裡隻能發出小小的聲音, 但也足以傳達出自己的不屑：“葉凱歌, 你是覺得我好糊弄嗎？”
講故事就講故事，什麼叫說正事。葉凱歌把他從背後拽到前麵來，強行將阿青的大頭也摁在自己的膝蓋上：“那你也過來給我聽故事, 安分點兒知道嗎。”
狗子哪裡都好, 忠誠又強大辦事能力也很靠譜，但是偶爾粘人的時候也格外讓人頭疼。
不過這應該算是一個甜蜜的煩惱？養貓養狗的人有幾個不希望這些小家夥粘著自己呢——大家夥也一樣。
葉凱歌被阿青打亂了一些情緒，等他在醞釀片刻後，終於想起來自己之前打算說些什麼。
“我們剛才說到哪裡去了, 哦哦曆史問題，其實地球的曆史說是一部災難史是毫無問題的。至少對於生存於地球之上，那些生物來說，叫做血淚史都可以。”
“每一個紀年都有著無數生物，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也有著看似毫無競爭力的生物存續到了下一個紀元，並成為新聲代霸主。”
“你們有聽過三葉蟲這種生物嗎？”
誇娥安靜的點點頭，和文靜的女王陛下不一樣。阿青能識字已經是葉凱歌逼迫的結果，不管哪國的文字，他都毫不感冒。更彆提那些灰色而久遠的生物曆史。
阿青特彆響亮的哼了一聲，葉凱歌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哪裡招惹他了，搞的狗子一副對他意見很大的樣子。
沒辦法，葉凱歌無視了阿青的表演，選擇讓誇娥能留下更多美好的記憶。他繼續道：“三葉蟲這種生物，說起它來沒有什麼太多的存在感。在許多紀錄片中三葉蟲都與一種被捕食者，甚至背景不太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三葉蟲的曆史真的微不足道嗎？我認為並不是的。”
葉凱歌不止光擼女王陛下一個人了，左□□頭，右手女王陛下的腦袋，一邊一隻手挨個順毛：“對我個人而言，三葉蟲的繁盛到衰落可以用史詩來形容。寒武紀物種大爆發，誇娥你有聽說過吧？那一次物種大爆發造就了世界上大部分的物種起源。”
“那個時候呢，生存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隻要稍微的疊一些防禦，能有點行動能力就可以活得相當滋潤。生物的長相也相當隨心所欲，比現在深海中大部分的生物都還要敷衍，畢竟你都沒有眼睛嘛，誰也看不到誰長成什麼樣子，長成什麼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時候三葉蟲是第一批進化出眼睛的生物，它為自己設計了在今天的眼光看來，也可以用一絲不苟來形容的身體。厚實的裝甲，長腿帶來的移動速度，以及在那個時候bug一樣存在的眼睛。三葉蟲是寒武紀中，最早煥發光彩的物種。”
“很可惜的是他們的進化路線選錯了方向，沒有像後來的蠍子蜘蛛等一係列的節肢動物，特化自己的複肢進化出武器。三葉蟲選擇的是堆肉，那句話怎麼說的？”
誇娥已經對葉凱歌的習慣相當了解了，於是隻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疊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葉凱歌笑出了聲：“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三葉蟲有著最先的優勢。隻是他們每一次在向逝者的生態位發起衝鋒時，都會相當尷尬的發現自己沒有武器，隻能進化出更大的體型來捕獲獵物。巨大的體型需要更多的食物來補充消耗，而為了補充更多的食物。缺乏無武器的他們，隻能選擇淨化更大的體型。”
“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但三葉蟲的生命力是讓人為之感歎的。他們遭遇了奧陶紀大滅絕……嗯？”
葉凱歌突然想起來，奧陶紀末大滅絕，根據記載，那時候全球溫度急劇下降，海平麵驟然降低了100米。近海的生物都涼了，許多跑毒比較快的生物跑到遠海，卻沒想到那才是真正的毒圈。
在溫度急劇下降後沒多久溫度又升了回去，海平麵也回去了。跑到深海的樹種們發現自己一下子就迷失在了漆黑的環境中，而更糟糕的是，海洋那會兒遭遇了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汙染，到處充斥著重金屬離子。
葉凱歌覺得這裡似乎可以搞點事情出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要把自己想說的與誇娥說完。
“三葉蟲熬過了奧陶紀大滅絕，卻迎來了有頜魚類的出現，那時候它們的防禦在魚類能強有力的下頜麵前不堪一擊，變成了一個笑話。”
“嗯，就是我們最初的祖先，最早的脊椎動物。”葉凱歌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好像不太正確，“嗯，準確的說法是，那是我們人類的祖先。你們昆蟲的祖先早上岸吃土去了。”
“被有頜魚類收割過一波以後，全球氣溫再次驟然降低了，這一次泥盆紀末大滅絕，直接讓三葉蟲這個大家族失去了所有眷顧。僅剩的族群，也在一億年後的西伯利亞超級火山，一聲巨響中葬送了這個種族。那一次二疊紀末大滅絕，帶走了海洋中97%的生命。”
“你聽我這樣說，是不是覺得三葉蟲的一生毫無起伏波瀾？”不等誇誇娥點頭，葉凱歌已經繼續道：“可是這聽起來足夠普通的演化史，橫跨了足足三億年的時光。哪怕是我們人類成為地球主宰的時間，在這些時光的對比下也變成了滄海一粟。”
“我們在三億年後，見證現在這些曆史的究竟是我們的後人，還是另一個物種，以我今天講述曆史般的口吻將這一些講述出來呢？”
誇娥安靜地握住了葉凱歌的手，她聽懂也凱哥的意思了。
葉凱歌笑笑：“其實一開始我想表達的不是這些，但是說著說著卻感覺三葉蟲也確實點背。”
“生物進化時總是充斥著許多不確定性，”葉凱歌在想，寒武紀生命大爆發，奧陶紀生命大爆發，以及那一個鮮為人知的阿瓦隆生命大爆發。
這其中是否有著尤古多拉希爾的影子？
應該的有的，人類也許並不是最初的幸運兒。
隻是在進化的這個過程中，人類更加幸運罷了。不過……也許是命運使然也說不一定？
葉凱歌猜自己記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片段，就是來自那些過去一閃而逝的宿主們。
隻是那些生物的腦容量太小，能記住的記憶也不多，導致他那些記憶飄渺不定，像是不存在一樣。
那麼問題又來了，尤古多拉希爾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挑選一個天定的種族變成地球主宰……然後呢？
葉凱歌心中一直有著一種緊迫感，似乎完成進化以後必須要做什麼事情。
他曾經一度以為是在一定時間後，外星人會入侵之地球類的，可後來覺得這個猜想不太靠譜。
所以還能是什麼呢？難道是地球毀滅的災難？葉凱歌每次猜到這裡都覺得頭疼，然後便決定不再去想了。